沈菀病了两日,至第三日才清醒过来。
她的嗓子干哑得厉害,青竹赶忙给她倒了水,嘴里一边念叨着佛祖保佑,一边出声埋怨。
“小姐这一睡就是两日,我和四爷都快吓坏了,以后你可不能……”
沈菀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嘶哑着声音,满脸震惊。
“我睡了两日?”
青竹愣愣地点头,待见她掀开被子就要冲下床去,又赶紧将人拦住。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身体还虚着,可不能再着凉了!”
沈菀没力气,只能任由她把自己按回床上。
她迫切地追问:“青竹,小舅舅呢?”
“这两日你一直做噩梦,非得四爷陪着才能睡得安稳,四爷便休沐两日,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只是今日太子殿下回来,他受诏入宫,临走前还嘱咐奴婢好好照顾你。”
沈菀一脸茫然。
什么情况?
卫辞还没发现她的身份?
青竹端来了药,浓重的苦味让沈菀的头脑瞬间清醒。
她不着痕迹地试探道:“青竹,这几日,卫国公府那边有消息吗?”
“有啊!”青竹不假思索道,浑然没发现沈菀骤然变了的脸色。
“小姐还不知道呢,月姨娘小产了,咬死了是三小姐害她,府里都乱成了一团。”
沈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激烈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
看样子,卫国公府还不知道她是假冒的沈菀,否则早就闹翻天了。
至于那个沈家家丁,竟是真的被盛瑜杀了……
沈菀眉心一跳,想起那日大雨之中盛瑜说的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盛瑾此番赴江北赈灾,不仅将差事完成得漂亮,而且效率奇高,建康帝龙心大悦,当即为他摆席设宴,与一众人畅饮至宫门落钥才散去。
夜间寒风夹雨,已有几分凉意。十一侯在宫门口,迎卫辞上马车,忽闻后面传来一阵急呼。
“卫子书!”
盛瑾怒气冲冲地跑出来,在建康帝面前维持的笑容荡然无存,劈头盖脸地逼问道:“你把沈菀藏哪儿了?”
自那日回到皇子所不见沈菀,盛瑾便派人四处搜寻,后来发现卫辞没了动静,便猜到是他把人带走了。
只是还没等盛瑾找卫辞算账,这老狐狸便先向皇帝建议,把他派去了赈灾。他憋着火气火速处理完,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卫辞,自然是要跟他问个清楚。
卫辞眉眼生冷,“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盛瑾犹如破了个洞的皮囊,外表虚张声势,内里却已经散了气势。
他恼恨地瞪着他,忍着怒火向他躬身行礼后,咬着后槽牙道:“卫大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卫辞面不改色,“可以,不过,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
“盛怀安。”
卫辞打断他的话,冷冷道:“你已近弱冠之年,脑子还没长全吗?”
盛瑾顿时感觉受到了侮辱。
他瞋目切齿,郁愤满腔,怒发冲冠,愣是挤不出一句骂词。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是想让明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堂堂太子私自带女眷进宫吗?”
那略带嘲讽的话语令盛瑾浑身一震,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上前一小步,压低了声音不懈地逼问。
“卫子书,别以为你多清高!你做的那些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再对沈菀纠缠不休只会害了她!”
他满眼的急切与恼恨,一片赤诚之心,倒也可贵。
“我和沈菀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太子殿下既已回来,是该着手准备成亲之事了。”
不顾暴跳如雷的盛瑾,卫辞上了马车,吩咐十一回府。
刚走出宫门的温聿看着他们二人,张嘴便要出声,忽然被人捂住了口鼻,强硬地拖上了马车。
温世子喝了不少酒,出宫的时候还醉醺醺的,如今被脖子上架着的刀吓得瞬间清醒。
“姜姜姜姜弋!你做什么?”
姜弋将刀逼近了几分,锐利的眸子似塞北的冰原狼。
“温行斐,我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我。”
温聿点头如捣蒜,一脸真诚。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辞和沈菀什么关系?”
“啊?”
温世子脑子一短路,眨了眨眼,试图装傻。
姜弋冷声道:“我全都知道了,你不用想着糊弄我。”
温聿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反问道:“你知道什么了?说出来让我也知道知道呗。”
知晓这人油嘴滑舌,最是玲珑心思,姜弋也不跟他多说废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卫辞他疯了不成?他是不想当官了,还是不想在京城待了?还是说,是沈菀勾引他?”
“姜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