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漠兄弟俩屡次败在卫辞手里,卫辞此趟出来又是为了剿灭他们,故而两边一碰面,别说霍阳族人,就是卫辞单独一人,亦是蓄势待发。
沈菀赶紧从卫辞身上跳下来,拦在了众人中间。
“几位,有话好好说。”
申屠祁一脸冷漠,“看在你救了我们兄弟俩的份上,我不杀你,滚远点,别影响老子报仇。”
卫辞也把沈菀推开,下意识地要拔剑,却在后腰摸了个空。
他也面不改色,“我的人就在附近,你们最好乖乖束手就擒。”
申屠漠他们多有忌惮,但更多的是愤怒。
申屠祁脾气最火爆,立马就拔了刀。
“那又怎么样?老子就是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他不由分说地便朝着卫辞冲来,卫辞躲过他横空劈来的一刀,虽无武器傍身,但他的身手在申屠祁之上,不过几招便将申屠祁打趴下。
申屠漠面色阴郁,也拔了刀欲冲上前,沈菀急忙拦住了他。
“申屠漠,不想让你的族人再东躲西藏,就马上住手!”
申屠漠虎躯一震,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族人,眼里闪过了复杂的情绪。
“阿祁,住手!”
被卫辞丢开的申屠祁不甘示弱地还想动手,却被申屠漠一句话喝住了。
“大哥!”
申屠祁气急败坏,“这女人跟他们是一伙的,你怎么能信她的话?”
他恶狠狠地瞪着沈菀,果然他娘没说错,越漂亮的中原姑娘,心眼越多,早知如此,昨夜他就不该放她离开。
沈菀也凶悍地瞪着申屠祁,眼神中含有警告,“不想死就闭嘴。”
别看卫辞现在单枪匹马的,他失踪了这么久,十一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到时候死的就是申屠漠他们了。
她这是在救霍阳族,申屠祁这狼崽子竟然还不知好歹。
身后的卫辞朝她投来探究质疑的目光,令沈菀背脊一凉,却还是强撑着脸上的镇定。
“小舅舅,你应该清楚他们的来历,他们落草为寇,也是被逼无奈,能不能放了他们?”
“不能。”卫辞回答得十分干脆,“既为匪,便早该猜到会有什么结局。”
“你……”
“那小舅舅告诉我,若不为匪,他们又该怎么活下去?”
她倔强地盯着他,仿佛也在问他,若不为妓,她又该怎么活下去?
很多时候,并非是他们想如此,只是世道不公,命运多舛,他们只能选择看起来最好走的那条路,哪怕这条路在别人眼里,布满了罪恶与荆棘。
卫辞沉默片刻,才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们总该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他们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背井离乡,连遭驱逐,不过是不甘沦为别人的爪牙,便只能躲在山里,不见天日。大阙泱泱大国,若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又何以立足于世?”
申屠祁有些迷茫,低声问申屠漠道:“她这是在替我们说话吗?”
申屠漠神色也有些复杂,虽搞不清楚沈菀的意图,但是握在手里的刀也渐渐放了下去。
卫辞冷眼睨着她,“沈菀,你确定你要护着他们?”
“我只是想请小舅舅放他们一条生路,至少,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卫辞久久与她对视着,在沈菀快要扛不住的时候,才缓声开口。
“可以。”他说,“不过,他们必须跟我回去!”
沈菀大喜,扭头看向申屠漠。
申屠漠面色毫无波澜,“若我不愿意呢?”
沈菀一怔,略带焦急道:“申屠漠,你得想清楚,你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吧。”
申屠漠却笑了,“为何不可?霍阳族人崇尚自由,当隋州太守的走狗,和大阙朝廷的鹰爪,有区别吗?”
申屠祁也嚷嚷道:“没错!一看你跟他就是相好的,指不定你想帮他坑我们,亏我之前还放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卫辞眉角微不可见地一挑,却听沈菀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喝。
“闭嘴!要不是看在你放了我的份上,你以为我真的会乐意管你们?”
换句话说,申屠祁他们将自己从客栈掳走,害得她白白遭了罪,但也好在他们良心未泯,沈菀不忍看着他们一族老少枉死,才舍下面子求卫辞保全他们一命,谁知他们还不知好歹。
一阵由远及近的喊声传来,沈菀听到了十一他们的声音,顿时心一紧,扭头无声地催促着申屠漠。
卫辞的人已经来了,他们是跑不掉的,要么死,要么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霍阳族人已经握紧了刀,随时准备动手,哪怕敌强我弱,他们没有丝毫的恐惧或者退让,也没有人劝说申屠漠投降或者拼死一战。因为他是他们的首领,不管他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地追随。
也正因如此,申屠漠不得不为他们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