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地牢的房门被关上,沈菀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天窗,掐了自己的手肘一下,疼痛告诉她不是在做梦。81说

楚君鸿的话仍萦绕在耳畔,沈菀始终不相信,姜明渊会是通敌卖国之人。

她整整一夜未眠,到第二日,外面才传来了动静。

盛瑾大步走来,满眼红血丝,脸色苍白而沉肃,在看见沈菀时,更是涌起了一股无力与愤怒。

“把门打开!”

他低声喝道,身后之人面露犹豫。

“太子殿下,这是朝廷重犯,皇上吩咐了……”

盛瑾偏着头,目光冰冷刺骨,“怎么?投靠了盛瑜,本太子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那人哪里还敢拿皇帝做托词?慌忙上前把门开了,唯恐这位太子殿下在地牢里闹起事来。

“阿瑾哥哥……”

沈菀一站起来,盛瑾便即刻上前紧紧抱着她,粗粝的手握着她的肩膀,紧张问:“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沈菀摇着头,急不可耐问道:“我爹他们怎么了?为什么楚君鸿说……”

“菀菀。”盛瑾打断她,深呼吸一口气,“你听我说,现在外面的消息对你爹很不利,我已经尽力快马加鞭派人去塞北了,我不相信姜世叔会做出这种事。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出事。”

沈菀红着眼眶,“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盛瑾闭了闭眼,紧攥着拳头松开,沙哑的声音仿佛被劈裂了一般颓丧。

“昨夜皇宫收到加急密信,姜武侯率领五千塞北军投敌,致使平阳关失守,关内死伤无数。楚将军力挽狂澜,才将敌军驱逐出境,但姜武侯叛变,已然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不可能!”沈菀颤着声否认,“我爹不会这么做!”

“我们都清楚姜世叔不是这种人,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若没有证据,他的罪行就定了!”

沈菀问:“皇上信了?”

盛瑾抿了抿唇,“你别怪他,他必须得给天下一个交代。”

沈菀冷静下来,“不管旁人怎么想,我相信我爹是无辜的,这件事一定是另有隐情。”

想到了什么,她又问:“姜弋呢?”

盛瑾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欲言又止。

沈菀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却不敢再询问,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盛瑾痛苦地闭了闭眼,“姜世叔出事后,姜弋接受不了,带兵冲出了关外……生死不明。”

他没说的是,现在外面都在传,姜弋也跟着姜明渊投敌了,姜氏父子俩,如今在大阙百姓眼里不再是英雄,而是乱臣贼子。

沈菀踉跄着后退了小半步,满脸不可置信。

盛瑾抱着她,心疼地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沉稳。

“菀菀,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只能委屈你暂时待在这里。”

盛瑾不能久待,他调了不少人手安插在地牢内,吩咐他们照顾好沈菀,不出片刻,这间湿冷的牢房就换了个样。

地上的干草换成了柔软的被褥,桌上多了烛灯与热茶,除了没有自由,这里哪里还像个牢房?

沈菀逼退了眼眶中的热泪,单薄的身躯透着一股倔强。

一切还没定论,她不能垮,她得撑住,若是她都死了,这世间还有谁会坚定不移地替姜家翻案?

不知怎么的,沈菀想起了卫辞,大概是习惯了他的保护和纵容,如今要独自去面对生死不明的命运,沈菀心里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思念与委屈。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眶,逼迫自己去睡觉,睡熟了,也许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沈菀不知道的是,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姜明渊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朝野,昔日与姜家有仇的人,别管大官小官,纷纷递上折子厉声讨伐,甚至煽动百姓一齐抗议。

而昔日与姜明渊交好的人,在此刻却没了动静,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混乱之际,只有令贤侯和建安侯站了出来,不惜冒着连坐的危险,为姜明渊做保喊冤,陈列了姜家忠义之证,句句泣血,感人肺腑。

但这对盛怒之下的建康帝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当即下令撤了两侯的职权,责令他们闭门思过,另外又连下三道圣旨,命振国将军楚烈严守塞北,并将姜明渊父子捉拿归案。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唯有楚氏一族趾高气昂,东宫因为盛瑾执意为沈菀求情而遭受帝王叱骂,连带着卫皇后都失了宠。

卫皇后不可能看着盛瑾为了沈菀连储君之位都不顾了,当即把盛瑾软禁了起来,不许他插手姜家之事。

地牢内的沈菀等不到盛瑾,却等来了盛瑜。

楚氏得势,盛瑜在建康帝面前也越发得宠,他就像是初露锋芒的剑刃,少了往日的内敛沉稳,目光锐利如刺,更无端生出了一股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