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菀神色有异,欲言又止,姜明渊收了几分笑意,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菀抬眸看他,轻声道:“是姜稚渔。”
听到这个名字,姜明渊还好一阵恍惚,待听沈菀谈起姜稚渔的所作所为,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她人现下在何处?”
“小舅舅杀了她……”唯恐姜明渊怪罪卫辞,沈菀连忙补充道,“本来我们也是想等你回来再处置姜稚渔,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小舅舅不得已……”
“我知道。”
就算卫辞不杀了姜稚渔,姜明渊也留不得她。
一想到自己亲手养出了一只白眼狼,险些害了沈菀,如今又害了平阳关内的百姓,姜明渊便羞愧难当。
只是逝者已矣,到底父女一场,姜明渊只吩咐让人将其安葬,算是全了这辈子的缘分。
解决了姜稚渔的事,姜明渊回想起沈菀急切地为卫辞解释的样子,又微微眯着眸。
众人休整片刻,便迫不及待地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
姜弋道:“裴云渡逃了,势必会卷土重来,我们待在此处并不安全,必须尽快转移。”
卫辞:“十一从关内出来,他说平阳关由楚烈坐镇,如今已经封锁。另外朝廷已经认定世叔叛国,若世叔贸然出现在平阳关外,怕是会被当成叛军射杀。”
场面一时寂静。
现在的情况对姜明渊他们很是不利,若停留在关外,势必会遭到平沙国的围剿,若回到关内,无疑是自寻死路。
姜明渊沉吟片刻,问:“现在我们还有多少兵力?”
姜弋:“不足两百。”
这个数量,别说杀敌了,能不能平安地走到平阳关外都不好说。
“爹,我们可以去秋山城,有谢叔叔在,我们”
姜明渊眸光微闪,“不,我们去霍阳族!”
众人微惊,最讶异的当属申屠漠兄弟。
“我之前听阿漠说过,霍阳族如今被平沙国占领,还有不少族人沦为了平沙的奴隶,若我们能夺回霍阳族,无异于是多了一道助力。”
姜弋皱着眉头,“可是霍阳族在大明山西北部,我们再绕道回去,岂不是……”
卫辞补充道:“世叔的意思,是想通过霍阳族这一役向皇上证明,塞北军并没有叛变。”
姜明渊点头,“虽然曲折了一些,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作战计划和路线都不是问题,但现在却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他们没有充足的粮草,能够支撑他们抵达霍阳族。
一筹莫展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了激动的喊声。
姜明渊他们商谈之际,沈菀带着阿黎去外面打猎,唯恐遇到平沙士兵,几人也不敢走太远,但也是一无所获。
沈菀正沮丧着,忽闻树丛那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雪白的兔子小心翼翼地弹出脑袋,撅着雪泥,扒拉着雪下冒出的嫩草,浑然不知危险来临。
沈菀双眸一亮,当即引弦拉弓,对准了那支兔子。
长箭射出去之时,一道身影忽然闯了出来,沈菀失声惊呼,一声“小心”都来不及说出口,便见那人利落地翻身而过,顺手拎起了兔子的耳朵,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沈菀大惊,待看见那人是谁时,险些没吓出病来。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锦袍,许是受不住塞北的严寒,脸色略显苍白,也越发衬得乌发漆黑,眉眼深邃幽暗。俊雅邪肆的脸挂着松快的笑意,眸中闪烁着重逢的喜悦。
沈菀倒吸一口冷气,“玉无殇!”
他站在雪中,一手拎着兔子,朝着她张开了手,嗓音沙哑而懒散。
“过来抱一下。”
沈菀站着不动,他像是认输一般,叹了一声,大步朝她走去,一把把她搂入怀中。
“好久不见了,音音。”81说
从陵州一路赶来,玉无殇唯恐自己来迟一步,几乎是不眠不休,如今得见她安然无恙,仿佛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卸下。
沈菀想说什么,却感受到他浑身滚烫,挣扎着将他推开,抬手覆在他的额前,神色一慌。
“你在发烧!”
玉无殇闷闷地应了一声,像只小狗一样,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沈菀扶着他回了营地,急忙让阿黎前去通传,卫辞等人赶出来之时,便看见玉无殇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沈菀身上,手还不要命地搂着她的腰,浑然一个无赖。
一群人脸色皆沉了下来,尤其是卫辞和姜弋,若非看在玉无殇带来了不少物资的份上,他们绝对会砍死这个不要脸的货!
粮草的问题解决了,姜明渊他们也没了后顾之忧,便着手准备攻打霍阳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