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殇顿时一激灵,立马扶着脑袋,故作虚弱地躺回去,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心虚。
“音音,药熬好了?快端过来吧,我头好疼……”
沈菀黑着脸走进来,把药碗重重放在床头。
玉无殇还得寸进尺,“没力气,你喂我。”
沈菀呵呵一声,“玉阁主都叫嚣着要跟人打架了,不会连喝药的力气都没有吧?”
她确实气得不轻,亏得她还跟老妈子一样伺候着,结果就跟傻子一样被他耍着玩。
沈菀恨不得把那碗热乎药泼在他身上,到底还是忍住了,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玉无殇留不住人,气得面目狰狞地瞪着卫辞。
“你故意的!”
卫辞施施然站起身,弹了弹衣角的褶皱,笑得温良无害。
“兵不厌诈。”
卫辞把玉无殇气得又病了一场,这回不管他怎么装,沈菀死活不肯来看他。
吵吵闹闹,到玉无殇痊愈之后,姜明渊他们也要准备上路了。
但这一回,他却没打算让沈菀跟着,让玉无殇带着她回秋山城。
沈菀也知道自己跟过去只会是拖累,便也没有逞强。
临行之前,姜明渊特地留下了沈菀,这还是父女俩第一次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话。
“阿箬,你告诉我,你喜欢卫辞还是玉无殇?”
沈菀还以为他要嘱咐她什么重要的事,都准备好了洗耳恭听,结果姜明渊的问题,却把她问懵了。
“爹,你什么意思?”
姜明渊笑了笑,“你不必紧张,为父看得出来,他们二人都对你有意思,那你呢?”
沈菀一时答不上来。
并非她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说话,姜明渊也差不多了然于心。
“你在卫家住过,自然也知道,卫国公府有多复杂。他们背后靠着东宫,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子书虽然被下放江州,但以皇上对他的重视程度,很快就会把他调回京城,将来要面对的,是更加复杂的局势。为父实在担心,你若与他在一起,将来怕是不得安生。”
比起京城,姜明渊更宁愿沈菀留在塞北,纵使不如京城繁华,但至少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沈菀便是把整个塞北都掀了,他都能兜得住。
沈菀噗嗤一笑,缓和了一下气氛,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爹,你是不相信女儿,还是不相信卫辞?”
她说出了自己的选择,姜明渊既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淡定,又生出了一抹怅然若失。
“子书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素来沉稳,虽与你哥年龄相仿,却不知比你哥强多少倍。”
姜明渊说这话,是在宽慰沈菀,也是在宽慰自己。
至少把沈菀交给卫辞,他是放心的。
沈菀想起卫辞之前软禁她的事,若是姜明渊知道了,指不定得把他扁一顿。
她稍稍正色道:“女儿暂时不考虑这些,只盼着爹爹和兄长能平安归来,洗刷冤屈,为塞北军正名。”81说
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天色已经黑了,沈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雪已经停了,不知不觉除夕都过了,沈菀仰头望着天边的月,心里算着是否已至元宵。
忽然身后一道黑影贴近,在她反应过来之时迅速捂住了她的嘴,沈菀剧烈挣扎,手抓着对方的手,熟悉的轻笑声自耳畔传来,才逼退了她的慌乱和恐惧。
她被放下来,调了个头面对着他,小巧的鼻子被人捏住。
“胆子这么小?”
沈菀气愤地拍开他的手,仰头瞪着他,“小舅舅吓我!”
卫辞眉眼含笑,随即眼眸又深了下来,似不经意问道:“世叔与你说什么了?”
沈菀被他戏弄,也存了戏弄回去的心思,故意卖了关子。
“也没什么,就是谈起的婚姻大事,想着等事情结束之后,为我挑一位如意郎君……”
黑暗之中,他的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你答应了?”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为何不答应?”
隐约一声轻笑传来,沈菀甚是奇怪地抬眸,便正好被他那幽沉冷定的视线擒住。
“可以。”他淡定道,“到时候整个大阙就会知道,堂堂姜武侯嫡女,为求富贵抛弃亲夫……”
“我什么时候有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