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去了,盛瑜的话始终在沈菀脑海中盘旋。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匆匆去找姜弋,却被告知他去了卫国公府。

沈菀带着姜不弃上门,卫老夫人一看见亲孙儿,激动得老泪纵横,恨不得把所有压箱底的宝贝都搬出来给他。

“老夫人,我兄长今日可来了卫府?”

卫老夫人抱着姜不弃,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在听到沈菀的问话后稍稍收了一些。

“是来过,不过很快就走了。”

姜弋是来见卫嫣然的,征得了卫老夫人的同意,便在厅内等着下人去请她。但是左等右等,卫嫣然始终不露面,半晌之后,卫清然才愁容满面地过来,表示卫嫣然不想见他。

卫家子嗣单薄,而卫嫣然又是长女,从前卫老夫人只想着将她留在京城,将来也有个照应,谁知道千挑万选,最后选了一个软弱无能的程砚书。

对卫嫣然,卫老夫人心里始终有愧,故而在姜弋多番求娶之时,她也说了,让卫嫣然自己做决定。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谁曾想卫嫣然如今倒不愿了。

沈菀把姜不弃交给卫老夫人,自己则前去见卫嫣然。

前段时日忙着程砚书和姜不弃的事,沈菀没时间来看她,如今一见,竟发现她几乎瘦脱相了。

她生性爱笑,眉眼间凝着端庄与温和,如今却是有化不开的愁绪,两眼空洞失神,寻不到一丝光彩。

沈菀唤她,她似乎吓了一跳,正在修剪花枝的剪刀蓦然掉落,在她的手指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屋内,卫嫣然看着皱着眉为自己包扎的沈菀,安抚地笑了笑,道:“小伤而已,不必担心。”

沈菀抬眸,直截了当问:“嫣然姐姐是不是还因为程砚书跟自己过不去?”

卫嫣然一怔,眼神似抗拒似惊恐,仓惶地回避着沈菀的视线。

沈菀无声地叹气,语气认真道:“嫣然姐姐,你也知道我从前在青楼长大,你可会因此对我有半分轻贱?”

卫嫣然忙道:“自然没有,我……”

“这不就得了?清者自清,程砚书散播的那些流言,不管是我还是我哥哥,都不会相信。你又何苦把自己困在过去,到头来反而伤害了真正关心你的人。”

卫嫣然红了眼眶,“菀菀,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连累他。”

他是姜武侯府嫡子,战功累累,前程似锦,这么大好的人生,不该留下她这个“污点”。

沈菀劝不动她,离开时紧皱的眉头都未曾解开。

青蓉叫住了沈菀,神色略显气愤:“郡主,其实小姐前两日已经好多了,不过最近,薛姨娘一直暗中使人嚼舌根,还故意让小姐听到,小姐才又抑郁了。”

元氏如今神志不清,薛姨娘仗着有一子卫旭,平日在府里作威作福,如今还欺负到卫嫣然头上了。

沈菀眸色一冷,“老夫人不管?”

青蓉叹着气:“老夫人如今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奴婢自然不敢去叨扰他。”

沈菀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出去后便随便抓了个下人,询问薛姨娘的去处。

另一边,姜不弃在屋里待得闷,卫老夫人便让下人带他出去玩。

姜不弃正蹲在池子边围着鱼,忽然走过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模样生得精致秀美,神色却高傲非常。

“你就是姜不弃?”

姜不弃扭头看着他,茫然道:“你是谁?”

卫旭抬着下巴,雄赳赳道:“我叫卫旭,是卫国公府大房独子,卫国公府未来的主人!”

当初卫家出事后,卫老夫人便没有心力再教养卫旭,加之卫旭也大了,便把他送回薛姨娘膝下。如今的卫旭被薛姨娘教养得高傲刻薄,目中无人,尤其是在卫辞接管卫家之后,薛姨娘唯恐卫旭的爵位被抢了,便日日在他跟前说着卫辞的坏话。

卫旭怕卫辞,也讨厌卫辞,对可能来跟自己抢爵位的姜不弃,自然也是厌恶无比。

姜不弃似懂非懂地点头,笑眯眯地回道:“卫哥哥你好,我叫姜不弃。”

卫旭恶声恶气道:“我知道你是谁!我娘说了,你是个野种,你娘是个坏女人,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生下了你这个小野种。”

姜不弃懵了,他不懂什么是野种,但是他听懂了,他在骂沈菀。

肉乎乎笑呵呵的脸立马就变了,姜不弃捏着拳头,气冲冲地大喊:“不许你骂我娘亲!”

卫旭丝毫没有把这个小萝卜头放在眼里,得意洋洋道:“我就骂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你跟你娘都不是好东西,还不快从卫家滚出去!”

姜不弃如同被惹怒的小狮子,猛地朝他撞了过去。

“不许骂我娘!”

卫旭被撞倒,短暂的懵逼之后,立马就跃了起来,和姜不弃扭打成一团。

姜不弃到底年纪小,根本不是卫旭的敌手,很快就被按在了地上,脖子被掐住,小脸涨得通红。

旁边的下人吓坏了,急急忙忙上前想将他们两人分开,但没想到卫旭这么狠,竟然直接把姜不弃推下了池塘。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