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吓得一懵,赶紧甩开他的手,见他一脸伤色,又忙安稳道:“你误会了,我并非是要赶你走。”

时卿眼眶微微泛红,仿佛生怕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那郡主发誓,永远都不会抛弃我。”

“……”

这话奇奇怪怪的,沈菀说不出口,不过她道:“我发誓,这长风楼一直会有你的一席之地,除非你自己要走,否则我不会赶你离开。”

时卿这才满意了,闪烁着泪光的眼眸中,藏着一丝深邃的幽光。

有人敲门,在外面道:“郡主,时卿公子该上药了。”

沈菀刚想摆手让他回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把药拿进来吧。”

时卿不解地看她,沈菀道:“我跟阿音学了点包扎术,怕下人笨手笨脚的,弄疼了你,还是我来给你上药吧。”

时卿眸光微闪,“那就有劳郡主了。”

沈菀握着药瓶,心里还记挂着一件事。

那信上所说,皓月太子宋时卿的背上有一道刀伤,乃是贼人所刺。

从看到宋时卿的名字时,沈菀就联想到了时卿身上,毕竟二人的名字一模一样,难免会让她多想。

借着上药的由头,沈菀也是想看看,时卿身上是否有伤。

“郡主,好了。”

时卿的声音把沈菀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过头去,又被这一幕吓得赶紧扭过头。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她气恼的质问声令时卿哑然失笑,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上身,表情冷淡,说出的话却委屈至极。

“可是时卿的身躯过于丑陋,才让郡主这般嫌弃?”

“不,不是。”

沈菀捏紧了药瓶,深呼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转过头来。

“我只是觉得,上药而已,不必把上衣都脱了。”

“这样方便一些。”

至于方便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沈菀也意识到了,时卿把衣服脱了,确实方便她检查他后背有无伤疤。

她轻咳几声,一本正经道:“那你坐下来吧。”

时卿乖巧地坐在沈菀对面,沈菀却站起身来,目光先是落在他胸前的箭伤。

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了,只是还留着一道暗红色的窟窿,看着有些可怕。

沈菀有些过意不去,“伤口还疼吗?”

时卿深情地看着她,“不疼。”

沈菀避开他的视线,眼神却一直往他后背瞟,连上药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时卿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正好身体往前微倾,想去拿桌上什么东西,也给了沈菀机会。

她迅速在他后背扫了一眼,却被那密密麻麻的一片伤疤惊得说不出话。

“时卿,你身后的伤……”

时卿微微侧眸,不以为意道:“从前在楚馆内,不听话就得挨打,才留下了这一身的伤。”

那伤疤什么样的都有。

鞭伤,烫伤,剑伤,划伤……一道道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沈菀顿时也没了试探的心思,赶紧帮他上好药,让他把衣服穿上。

时卿披着外衣,见沈菀不复方才的紧张和忧思,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之感。

时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宋时卿和时卿,哪怕身份云泥之别,这两个名字如此相似,难免会让人起疑。

沈菀想试探他无可厚非,与其战战兢兢,不知何时会露出马脚,倒不如现在就打消她的怀疑。

外面有脚步声接近,时卿眸光微闪,抬脚踩住了沈菀的裙角,在她欲摔下去之时,又把人拽了回来。

二人七七摔在了软塌上,时卿在下,沈菀在上,而她的手还碰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他忍不住闷哼。

“时卿,你没事吧?”

沈菀吓了一跳,拨开他的衣领便想帮他检查一下,门正好在此刻被推开,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姬如兰大步走进来,直接把沈菀拽起来,气愤道:“沈菀,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卫辞知道吗?”

沈菀很是无语,“你瞎说什么呢?我不慎摔倒,时卿扶了我一把而已。”

时卿也解释道:“是啊姬公子,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和郡主是清白的。”

姬如兰盯着沈菀,又盯着时卿,眼神仍是不善。

“跟我来。”

他拉着沈菀就走,时卿目送着他们离开,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唇角勾着一丝森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