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钟离音看见这一幕时险些呼吸骤停,立即便要冲过去。
沈菀抓住她,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会的。”
钟离音不解,再回头一看,果真见那刀尖停留在盛瑾的心口上方,哪怕手颤抖个不停,那刀刃也未曾入体半分。
无法选择用死来了结,盛瑾只能继续承受这股痛楚。
昭阳殿内外都有人守着,那些朝臣也被卫辞拖着,没有人会靠近,盛瑾也无所顾忌地放声嘶喊。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四个时辰过去了,天边都浮起了云霞,暮色从遥远的地方赶来,也即将吞噬这繁华威严的皇宫。
昭阳殿内的声音渐渐平静,卫辞赶来之时,盛瑾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几个忠心可用的宫人把盛瑾收拾干净,换了身衣裳,至少没有白日那般狰狞可怕,但脸色也白得吓人,气息微弱,仿佛脱了一层皮一样。
月澜为他诊脉,片刻后才收了手,也松了口气。
“美人面,解了。”
原本沉寂的内殿瞬间沸腾起来,众人皆是相视一笑,脸上不掩轻松与欢喜。
沈菀冲着钟离音感激道:“还要多谢阿音,待皇上苏醒,你想要什么,尽管跟他开口。”
钟离音抿唇笑了笑,没说什么,察觉到一道目光,她偏过头去,便抓包的温聿冲着她咧嘴一笑。
“没想到钟离姑娘还真的有这等本事。”
昭阳殿外,温聿追了出来,几个快步便与她并肩同行。
钟离音微微偏着头,“温世子这是在夸我?”
温聿忽然凑过去,笑得狐狸眼都眯起来了。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钟离音往后撤了小半步,继续往前走。
温聿不死心地追上来,“你救了皇上,只要不是皇位,怕是他什么都能满足你,钟离姑娘可想好要什么了?”
“男人。”
她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呛得温聿差点失态。
“男、男人?”温聿表情复杂,“你要男人做什么?”
钟离音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娶回家,传宗接代。”
“……”
“你们南疆族,都是这么大胆的吗?”
钟离音不解,“何为大胆?你么中原男子不也是这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温聿硬着脖子道,“我们是男子,你是女子。”
“在我眼里也没什么区别。”
温聿跟她说不通,叹道:“我总算知道,你和沈菀为何会成为朋友了。”
这两人看着一个比一个乖巧,实则骨子里叛逆得不行。
钟离音不置可否。81说
盛瑾休养了几日,肉眼可见地恢复了身体。往日死气沉沉的脸上,如今也透着一股红晕,那双眸子如从前一般清亮,纵使还虚弱着,但比之前那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不知好多少倍。
姜不弃趴在床前,轻轻碰了碰他手腕的伤口,见盛瑾没反应,他又碰了一下。
“皇帝哥哥不疼吗?”
盛瑾揉了揉他头顶上的小揪揪,抿着唇笑道:“不疼。”
跟引魂噬骨之痛比起来,这点痛算的了什么?
姜不弃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皇帝哥哥真是个大英雄。”
“姜不弃,快下来,别弄疼你皇帝哥哥了。”
沈菀端着药走进来,瞧着那小胖墩都快趴到盛瑾身上了,赶紧把人揪了下来。
姜不弃顺势抱住了沈菀,笑嘻嘻道:“娘亲,皇帝哥哥说了,等来年春猎,他要带我去抓老虎呢。”
“瞎说,围猎场哪来的老虎?”
见姜不弃朝自己投来疑惑质问的眼神,盛瑾宠溺地笑着:“别听你娘胡说,朕说有就有。”
沈菀把姜不弃放出去玩,把晾了差不多的药递过去。
这苦味呛得盛瑾几欲作呕,他皱着鼻子,满脸嫌弃。
“朕觉得好多了,能不能不要再喝了?”
那药里不知道加了什么,臭得要命,每次还有一股怪异的腥味。
沈菀:“那可不行,这药里加了赤链蛇的胆,引魂蛊的体液,还有八大毒虫的唾液,都是大补之物,还能克制你体内残留的毒素,阿音特别吩咐了,让我盯着你一滴不漏地喝下去。”
盛瑾:“……”
听完更不想喝了。
捏着鼻子把一碗药干了,盛瑾连喘气都不敢,赶紧又猛灌了几杯水,塞了几颗糖,才勉强那那股味道压下去。
沈菀揶揄道:“没想到皇上都这么大了,还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