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内,被侍卫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了起来。

病床上已经空无一人,老大夫和小药童战战兢兢,把脑袋低了又低,不敢去惹这群煞星。

卫辞那双锐利的眸子环顾四周,眼尖地看见了榻下的那枚簪子。

那是沈菀的。

就像是匆忙之间留下的,不知是沈菀留给他的线索,还是时卿掳走她时不慎遗落的。

卫辞握紧了簪子,想起今晨床榻间的耳鬓厮磨,闭上了眼睛,遮住了眼里的血腥暴虐。

他掀帘而出,冰冷的眼神直逼那名老大夫。

“人呢?”

老大夫双腿发颤,苦着脸道:“大人,草民是真的不知道啊!”

他也觉得冤得很,不过就是给人看个病,也能招惹这样的祸事。

十一已经将这间药堂查清楚了,背景清白,里面的这几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卫辞眼中的杀气淡去了些许,又问道:“他没杀你们,你们可知他往何处去了?”

老大夫同药童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想到了什么,老大夫一激灵,“不过,他留下了这东西。”

他翻开了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信件很短,那信纸都是用药堂内专门写药方的纸,可见当时时卿也是十分匆忙。

但信上的内容却十分狂傲,以致于卫辞看了一眼后,浑身的杀气暴涨。

十一瞥了一眼,询问:“主子,那信上说了什么?”

卫辞揉烂了那张薄纸,神色阴沉,“宋时卿带菀菀去皓月了。”

十一错愕,“他真是宋时卿?可是他为何会向我们透漏身份和行踪?”

卫辞也想不通。

但是这条线索不可谓不重要,他当即派人拦截所有前往东州的关口,务必将沈菀救回来。

卫辞也没闲着,他即刻进宫向盛瑾请辞,准备亲自去救沈菀。

盛瑾没有挽留,还给他派了十几名皇家暗卫,却被卫辞拒绝。

“我不在京城,温聿也已启程前往西南,以防出什么意外,那些暗卫不能离开皇上。”

盛瑾捏着眉心,平静的表情下也不掩焦躁。

“朕修书一封,让你一并带去。皓月国同大阙交好,若有什么意外,小舅舅尽管去找皓月皇帝。”

卫辞想起皓月如今的情形,估计盛瑾的亲笔信也不顶用,但他也没有拒绝。

寻找沈菀迫在眉睫,萧七他们已经带人追去了,卫辞迅速安排好京城的事务,才准备动身。

一日之间,整个京城风声鹤唳,长风楼门下弟子悉数出动,分路追击宋时卿。

然而两天过去了,宋时卿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鬼影都没摸到。

大概是临近年关,沿途的旅人多了不少,多是赶着回家的远客,或是忙着大赚一笔的小贩,将整条官道挤得严严实实。

山风凄冷,虽未下雪,但那冰寒之气也刮得人脸颊生疼。凝霜的山野间泛着雾白色,山脚下的村庄升着袅袅炊烟,又渐渐消散在夜色之间。

一名老婆子端着热水进来,交给了阿眠,又忍不住往屋里探了一眼。

阿眠挡在她前面,冰冷凶狠的目光吓退了那婆子,“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阿眠将那盆热水放在床侧,床上躺着的人,分明是失踪了的沈菀。

她看着情况很不好,脸色泛红,满头冷汗,睡梦中仍皱着眉头,仿佛身体十分难受。

阿眠用热毛巾给她擦拭了一下,见她不停地呓语,忍不住唤了宋时卿过来。81说

宋时卿把信件封好,交给了手下,才走到了床边,神色冷漠。

“怎么了?”

“郡主好像病了,浑身烫得厉害,要不要请个大夫?”

时卿探了探她的额头,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滚烫的肌肤,两人皆是不适地缩了一下。

“去问一下那婆婆有没有酒。”

阿眠出去后,宋时卿坐在了床侧,冷眼看着睡容不安的沈菀。

看了半晌,他才慢吞吞地动手,用阿眠留下的毛巾给她擦汗。

她似乎是做了噩梦,嘴里念着他听不懂的词,唯有两个字最为清晰。

卫辞。

宋时卿眉眼微沉,便准备撤身离开,谁曾想沈菀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走……卫辞,不要走……”

宋时卿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最后像是放弃了一样,任由她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