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下了药?”
她浑身虚软无力,如水般的眼眸凝着怒火,却毫无杀伤力。
罗洪慢条斯理地倒了杯酒,那张凶恶的脸上难得看出了几分愉悦。
“贺兰小姐这话便有些伤人了,我把你们奉为上宾,又怎么会对你下药呢?莫不是贺兰小姐吃错了什么东西,才会感到无力的?”
沈菀死死掐着掌心,然而那微末的疼痛并不能让她清醒。
她打翻了桌上的茶盏,迫切喊道:“宋时卿!宋时卿!”
外面无人回应。
也是这一刻,很多她忽略的细枝末节在脑海中逐渐清醒。
宋时卿躲闪的眼神,罗洪虎视眈眈的微笑,还有今夜不见踪影的阿眠和雪无霜……
沈菀微微失神,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她不敢相信,是宋时卿,是宋时卿把她送给了罗洪!
美人娇弱无力,几乎已经是任人宰割,罗洪只觉得灌下腹中的酒变成了灼热的烈火,烧得他浑身滚烫。
他蓦然站起身来,朝着沈菀靠近,一步一步,如逼近自己笼中猎物的野兽,随时准备将她撕碎。
沈菀踉跄着后退,颤抖着手握紧了筷子,对着罗洪。
“别过来!你敢碰我一下,我绝对要你死!”
罗洪轻笑,看啊,她连警告都说得那般绵软,让人越发想让她哭出来了。
“贺兰小姐,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我老罗不过年纪大了一些,却比太子殿下中用多了。”
沈菀摔了桌上的杯盏,拦住了他的脚步,退到了门框旁,一边试图去拉门,一边冷静道:“罗帮主,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贺兰贞,这一切都是宋时卿骗你的!”
罗洪那凶悍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又松开。
“无所谓,”他道,“老子看上的是你,宋时卿既然带着你,想来你对他也十分重要。”
他要沈菀,不止是垂涎沈菀的美色,也是他向宋时卿要的保证。
罗洪答应送宋时卿回皓月,但谁知道宋时卿会不会出尔反尔,过河拆桥。所以罗洪便向宋时卿要了沈菀,就算到时候宋时卿真的反悔了,至少罗洪还得了沈菀,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今日他向宋时卿开这个口,本以为宋时卿不会答应的,罗洪都做好了跟他撕破脸的准备了。谁曾想宋时卿在短暂的犹豫后,竟然点头了,故而才有了今夜这一出。
罗洪盯着沈菀熏红的脸,只觉得胸口那团火烧得更加旺盛,便迫不及待地朝她伸出手去。
沈菀的反抗和躲闪,都因为迷药而减弱了大半,她的手腕被罗洪紧紧攥着,就像是被毒蛇缠绕一般,令人作呕。
沈菀那只握着筷子的手狠狠地刺向罗洪,但她的力道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没有内力的加持,那筷子甚至都无法穿透他身上的虎皮。
罗洪狞笑着,刻意温柔的声音透着一股黏腻。
“贺兰小姐,别白费力气了,放心,我会温柔一点的……”
“哐当!”
另一边的屋子内,被罗洪派来伺候宋时卿的那两名女子扶着他进了屋,痴迷不已地盯着他的脸。
宋时卿生得甚是好看,眉骨深邃,面容清雅俊朗,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和风流,更不知甩了恶人谷的男人几条街。
“殿下,奴家这就伺候您休息……”
她们看着宋时卿的眼神都牵着媚丝,手却急切地去解他的腰带。
宋时卿不知何时已经苏醒,他姿态慵懒地坐在床榻上,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瞳幽深得如无边的黑暗。
他闭了闭眼,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很安静。
阿眠和雪无霜都被他支走了,今夜罗洪宴请宋时卿他们,其他人根本不敢造次,也纷纷躲开,明明戌时都没过,外面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沈菀……
他无声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涌现。
长风楼前,他被三皇子派来的刺客追杀,伤痕累累地倒在沈菀面前。
盛南星多次刁难,她从来不会叫他为难;哪怕知晓了他的心意,她的拒绝有力却温柔。
失去记忆,她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救他,而他从始至终只有利用,欺骗,如今也多了抛弃……
女子娇柔的嘤咛在耳畔缠绕着,宋时卿抓住了她们欲在自己胸膛作乱的手,猛地睁眸。
“滚!”
宋时卿冷喝一声,丢下了她们二人,大步冲出了房门。
素来从容的背影多了一丝急切和慌张,甚至夹杂着一丝隐晦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