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宗炎等不到仇冥引爆引爆业火弹,便知道他那边出意外了。

他服下了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力气,这种任人宰割的滋味令他万分憋屈。

好在他的手下争气,很快就屠尽了程家的侍卫,杀到了殿前,挟持了程太后,乌泱泱一片,要卫辞他们放人。

看着宗炎被押着出来,这群死士即刻亮起了带血的刀刃,逼迫之意十分明显。

其中一人名唤宗随英,乃是宗家的家生子,亦是宗炎的左膀右臂,正是他下令活捉了程太后和程越,好把宗炎换回来。

宗随英沉声道:“放了宗将军,否则我就杀了程太后!”

此话一出,场面有一度的寂静。

程太后更是面如死灰。

她和裴云黎素来不和,裴云黎又怎么会救她?

裴云黎眸光冷沉,少年的脊背挺直,亦有帝王之气。

“尔等虽是宗家死士,却也是平沙子民,你们跟随宗炎造反,就不怕后世后代,都被打上乱臣贼子的罪名吗?”

“别听这黄口小儿胡诌!”宗炎面容沉怒,吩咐道,“宗随英,我命令你,即刻杀了裴云黎!”

宗随英颔首,扬了扬手,立马有弓箭手从后方涌出,并列在前,那冰冷锋利的箭矢齐齐对准了他们一群人。

宗炎狂肆而嚣张地放话:“卫辞,你就算擒了我又如何?若不把我放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卫辞瞥了一眼夜色,语气淡漠:“宗炎,我实在不明白,你已经是平沙国的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为何还要造反?”

宗炎冷笑着,“大将军?我宗家战功累累,合该当平沙国的王,一个小小的将军之衔,哪里配得上宗家的丰功伟绩?”

年少时他跟着裴胤,自是想做出一番功绩。但裴胤好美色而不好斗,宗炎几次想请旨出征,为平沙拓疆扩土,都被他拒绝。

裴胤死后,裴氏皇族子弟斗不过心狠手辣的裴云渡,而裴云渡也觊觎宗家的兵权,几次试图打压宗氏。

直到裴云黎继位,宗炎以为可以靠着掌控裴云黎而掌控整个平沙,奈何这也是个刺头儿,宗炎不得已才和程太后联手,准备置裴云黎于死地,转而扶持裴云昭。

裴氏皇族的子弟都被裴云渡弄死了,就裴云昭因自幼愚钝,被养在宫外,捡回一条小命。在宗炎看来,裴云昭再没用,也好过有主见的裴云黎。

卫辞却忍不住轻笑,“宗将军长篇大论,我只听到了,你满口宗家,满口功绩,如你这般只顾小家利益,而不管国民之生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掌权?”

宗炎怒吼:“你懂什么?这平沙的天下都是宗家打下来的,不该我宗炎当这个王吗?”

若非平沙国重血统,以裴氏为尊,宗家的先祖早就灭了皇帝,自立为王了。

卫辞不理他,转而看向宗随英他们。

“诸位都是跟着宗炎的人,宗炎贵为人臣,却又不轨之心,意图弑主。诸位就不怕,有朝一日宗炎背信弃义,浑然不顾与诸位的兄弟之情,为了掩盖自己谋反之罪,而将诸位屠杀殆尽吗?”

不等他们反应,卫辞又道:“就算你们不怕,那你们的家人呢?哦,我忘了,你们都是宗炎捡回来的孤儿,没有家人。可我如今倒是忍不住怀疑,到底是你们没有家人,还是你们的家人,都死在了宗炎手里?”

卫辞的声音有些轻,甚至带着一丝不确定,本该是毫无信服力的,却是连裴云黎都忍不住动了怀疑的念头,更别说宗随英他们了。

宗炎的脸都绿了,暴躁地咆哮:“卫辞,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卫辞不疾不徐道:“宗将军这么急做什么?是被我说中了吗?”

宗炎气得肺都要炸了,胸膛起伏不定,理智差点也被烧没了。

迎面一股冷风吹来,让他稍稍冷静下来,宗炎压抑着怒火,忽然冷笑出声。81说

“卫辞,你是在拖延时间吗?你也知道,这场仗,你是赢不了的吧?”

修长的指尖微微一动,卫辞极目远眺,那幽沉的浓夜中升起了点点火星,隐约还能听到风中裹挟的异响。

“你猜对了。”卫辞勾着唇,道,“我确实是在拖延时间,方才或许我们未必赢得了你,但是现在,是你输了。”

宗炎正想笑骂他大言不惭,忽然间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响声。

那像是踏着山风而来的海浪,涛声汹涌,越来越近。同时不远处火光亮起,就像是坠尘的彗星,密密麻麻砸向围着殿外的宗家军。

宗随英眼瞳一缩,声嘶力竭地大吼:“是火箭!快躲开!”

然而已经晚了。

火箭上裹了油,沾及燃烧,更别论如此庞大的数量,都足以将他们砸死。

他们纷纷拔刀,仓促而狼狈地挥退箭矢,同时大批的侍卫从外面杀了进来,如黑云压城,势不可挡,而为首者,正是沈获。

宗炎看着这一场厮杀,自己的人尚未战斗,便已经被火箭射死了不少。沈获的偷袭更是令他们军心涣散,几乎是节节败退,无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