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薛县令方才可有受伤?”
官差们下意识望过去。
四周莫名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良久,车厢中才传出轻轻一声“恩”。
沈春行想起那夜的石头,撑着下巴坐到板车上,眼里透出兴味。
可惜老张不是她,还没摸懂那人的行事风格,等了半天听不见下文,只好硬着头皮恳求道。
“若大人的伤势不严重,可否陪同我等去驰援蔚统领?”
又是等了半晌。
车厢内传出极轻的两个字。
“严重。”
沈春行轻笑出声,她忽然觉得这个年轻县令,跟某人有些像,以至于让自己生出再见一面的想法。
老张的心情却不是很美好,神色愤愤。
“若非蔚统领一路相护,薛大人想要走出京城,只怕也属难事,如今他身处险境,薛大人当真要坐视不理?”
骆金芝刚好走到近处,闻言顿觉这人有病,一介酸儒有什么能耐去驰援?
心里却是生出一计,嘴上慌忙喊着:“老爷你可千万不能上当啊,他这是想要让你当替死鬼……”
老张果真彻底沉下脸。
只是来不及反驳,车厢内先传出一声——“要。”
直把两人都听愣住。
也不知这个“要”是对老张说的,还是对骆金芝。
“要什么?”旁边有个官差下意识问道。
车厢内传出的沙哑嗓音,像是极有耐心般,始终淡淡。
“要。”
官差傻傻摸不着头脑。
老张倍感屈辱,恨恨瞪了眼骆金芝,留下句:“无论大人要什么,且等我们救人归来再谈!”
说罢便要扬长而去。
“……”
马车中传出轻微响动,像是有人站起又坐下。
沈春行实在听不下去了,谐音梗可是要罚钱的!
她翻着白眼替他们把话补齐,“药啊!”
老张看向沈春行。
“金疮药啊!不先上好药,如何去帮忙?”
老张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忙不迭跑去送药。
“大人果真深明大义!怪我,全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盯着车厢内伸出的一节细长手腕,沈春行啧啧两声。
便是这双白皙如暖玉的娇贵双手,将一头野狼生生拧断脖子?
她对于古代知识分子的能力,产生了深深怀疑。
而现场产生这种怀疑的,除了沈春行外,还有骆金芝。
听闻那酸儒当真要随众人去剿匪,骆金芝心中惊疑不定,她方才那话,不过是想坏其名声,压根没想到他会答应!
如今骑虎难下,骆金芝脸色难看至极。
薛家子可以名声狼藉,但绝不能死在赴任的路上!
眼看马车真随着众官差调转方向,骆金芝赶忙拦上去。
“老爷三思啊,您这般尊贵身份,何必为了些不相干的人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