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官差们没有歇息太久,囫囵吃了个口热乎饭后,便急急赶去整理行装。
此行虽出乎意料的顺利,收获却没有多少,除却些马匹粮食外,便是十几坛子烈酒。
说是山寨,其实不过是几个在北境流窜的马匪,也不知怎得逃到此地,以劫掠行商谋生。
然豫州地界局势混乱,有钱人窝在城里不出来,行走于荒郊野外的大多是灾民。
这些山匪日子过得也是紧紧巴巴。
待清点完战利品后,老张面色沉重,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跟蔚统领提醒。
“咱当真要带上这些人吗?”
此次剿匪前后用了八日,迈入九月里,转瞬便是寒冬,于众人而言,越晚一天抵达赤岭,便越多一分麻烦。
再没有时日可以耽误。
这村子里多是老弱妇孺,行走艰难,眼下粮草又紧缺,从山寨里搜刮来的那些,仅仅只可供百人吃上半月,若是再多带上百十来张嘴……
只怕驿站见了他们,都不敢开门!
老张不敢想象这一路要如何走下去。
“那些粮草本就是取之于百姓,若我等将其掠走,反而弃百姓于不顾,与匪徒有何异?”
再者。
赤岭关向来不嫌人多。
只是老张好打发,蔚达心底的忧虑却不易抹去。
翌日。
所有人聚集到村口。
沈家的板车淹没在一辆辆木轮车中,终于不再那么显眼。
“肯请大人将马借于我等,这样一来不至于拖累脚程,二来也可使大伙儿省省力气,好能沿路再采集些药草。”
面对村民的请求,蔚达默默扫了眼木轮车。
旁边立马有人恭敬道:“请大人放心,小民养过马,定然好好伺候,便是饿着咱也不会瘦了它们。”
闻言,蔚达略诧异地挑了挑眉。
一夜变出十辆木轮车,如今又出来位懂养马的,全天下有本事的流民,都聚集到这不成?
他不由隔着人群寻找起某个身影。
方才那两个大着胆来借马的汉子,在得到首肯后,返回去的第一件事,竟是喜滋滋地替沈家的板车套上马。
那板车明显经过改造,如今刚好合用。
在用尽药草后,沈家的板车空出许多,眼下俩大人四个孩子全坐上去,亦不会觉得拥挤。
沈家大姑娘坐在边缘处,好心情地晃起两只脚丫。
蔚达脑海中突然闪过个荒唐的念头。
仿佛这多日来所经历的一切,便是因她走累了,所以想法子给自己偷偷懒。
这简直……令人叹服。
他摇摇头,翻身上马,且把这份惊骇压回心底,高声喝令:“启程!”
一行人从日升走到日落。
每日只在晌午休息半个时辰,再不强求能入住驿站,天黑前走到哪儿便宿在哪儿。
如此赶了几天路。
老张惊讶的发现,速度竟比之前还要快上一些!
那些老弱的村民有马车可坐,身体强健的汉子则能走便走,实在累着,方才轮流缓上一会儿。
除却口粮袋子下去的要快些外,几乎不造成影响。
“你说你们这是图什么,有这份毅力,就是要饭要去南边,要去京城外头,也比跟着咱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