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沈鸣秋臭着脸抬起头时,却见沈春行轻抚了下发髻。
纤细玉指顺势从脖颈处滑过。
“我不在时,家里指着你跟杨一照看,切记小心谨慎,莫要给了歹人机会,逼不得已之时,放手一搏,也未尝不可。”
骆金枝脸色红了又黑,只觉这话是冲着自己来,强忍着怒意冷哼声,在茶棚最远的角落坐下。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吃食都给我拿下来!”
口气大的让刁氏连瞅好几眼。
如果她没记理解错孙女所谓的“合作”,如今薛县令那边,该是大丫头管家?这银子……是能随便花的吗?
那边。
沈鸣秋瞬间没了意见,小脸上只余兴奋,摸了摸腰间,爽快点头,“那你赶紧走吧!”
被转过头的刁氏拍了一巴掌,“咋说话的!”
沈鸣秋龇牙咧嘴地揉起后脑勺,却是不好解释。
难得大姐放松了对自己的“规矩”,定然是料到这一走要横空生出风波。
她若不走,旁人如何显威风?
她若安心走了,便代表,此风波对沈家而言,不足为据。
如何能不令自己兴奋?
整个沈家唯有沈春行知晓,藏在老三那副瘦弱多病的躯壳下的,该是怎样一副好勇弑杀的骨血。
所以她并未多交代,顺从地上了水车,由着赵四听从老翁指路。
“等等!等等我!我也随你们去!”
马都跑出二里路,身后传来喘息的喊声。
赵四把车停下,纳闷扫了眼跑到近前阿四,“你跟过来作甚?”
“我打水去啊,”阿四举起手中水囊,胆怯回答,“我,我没银子买水,自己去打还能便宜些吧……”
老翁连连摆手:“去村里打水不要钱!”
赵四顿时更郁闷了。
蔚统领宽仁,张头儿又是个心软的,明着说是要拿钱买水,实则每日发放份额时,都会给犯人们多分点水,何曾在这上面赚过油水?
这小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可想到对方也排行第四,赵四便看他顺眼不起来,虎着脸朝后努努嘴,“赶紧的!”
权当是多带了个苦力。
阿四赶忙坐到水车上。
“你……”沈春行看着他,无声笑笑,“打算何时离去?”
阿四心头猛然跳了下,作出个强笑的表情,“姑娘说笑了,我孤身一人能往哪去?当然是要跟着大伙儿一道,也好寻个落脚处。”
沈春行不置可否,没有再追问,而是晃了晃脚丫,嘴里哼起小调。
曲声悠扬,透出股超然物外的闲适,与这苍天下一望无边的荒地,似恰成某种动人心弦的和谐韵律。
约莫一炷香后。
黄澄澄的小村庄出现在几人眼前。
远看规模不大。
与先前在山间遇到的村落极为相似,前后只有十几间小院。
水车从村头进入,抵达村尾老翁家,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路人。
赵四随着老翁进院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