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就这么在狭村住了下来。
对于他的出现,大伙儿倍感好奇。
等从刁氏嘴中听闻了沈春行的那套说辞,立马把嫌弃写在脸上。
这些人多是农家出身,一辈子在地里头刨食,只单论种田,还真没杵过谁。
好在老头也不是光会吹嘘。
仅靠着“唠嗑”这一项技能,便迅速打入狭村内部。
像谁家有几个孙孙,哪个最得宠;谁跟谁家不对付,起过怎样的冲突;谁家男人有什么本事,媳妇长得漂不漂亮……只不消三日,王有才便已门清。
托他的福,连带着整个沈家都得知不少八卦。
既然能搭上话,许多事就不再是问题。
仅凭着在东北的生活经验,王有才给那道简易“火墙”,提出不少改良意见,又捎带脚透露出,他那儿还有更成熟的火炕砌法,等分明年开春,大伙儿条件好些,怎么着也要给弄出来!
众人被唬得一愣一愣。
最后,老头又去田里转悠一圈,弄了些农家肥,说这菜虽然是冬菜,也得做好保暖措施云云。
大伙儿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而沈家那边,亦不曾出来反驳,心里便明白,这老头是真有两把刷子,态度立马变得热情许多。
毕竟是从南方迁移到北方,这地界又常年贫瘠,真要说心里有底,那都是骗自己的,最怕就是种播下去,收成却不及预想中的一半,白忙活!
既有这么个自称很会种地的人,且试一试,也无妨大碍。
于是乎。
常大夫的院子彻底热闹起来。
本来大伙儿就知他是大夫,受了寒,甭管有钱没钱,都免不了要厚着脸皮去讨一碗药吃。
自打王有才搬进去后,那就更简单了!
老头没别的,就是啥都会点。
知此地草药难得,每日天不亮便背着箩筐去采药,回来也不干旁的,就是唠嗑。
边唠嗑边给大伙儿煮药。
还不收钱。
常大夫天天干瞪着眼,拿他没办法。
一不用自己出药,二不用自己煎,至多是借用了院子,谁还能多说句什么?
他只能气呼呼跑去沈家躲清净。
可等到那一看。
好家伙,跟自己那边比也不遑多让。
满院都是撒欢的小萝卜头。
在庄里最不受欢迎的沈宴冬,此刻俨然成了孩子王。
领着一帮萝卜头上窜下跳,追羊撵鸡,愣是让橘猫跟鸡仔成了同仇敌忾的战友。
“你给我下来!长本事了还!你咋不把它翅膀安你身上,你俩一块儿上天呦!”
在熊孩子们的不断骚扰下,才两个多月的鸡仔竟扑腾着翅膀飞到墙头。
瞄见沈宴冬踩着俩孩子肩膀,也攀了上去,刁氏当即撸起袖子,把他们一个个揪下来,喷其一脸吐沫星子。
“鸡,飞啦,浪费呦!”
小老四乖巧地咧开四颗牙,努力卖好。
“抓住,喂肥,卖钱给奶做花衣裳。”
刁氏没绷住脸,轻戳了下他的额头。
“从哪儿学的,油嘴滑舌!”
捧着本书坐在堂屋门口的沈鸣秋,闻言,瞥了眼沈宴冬旁边的萝卜头。
摇摇头,只当没听见。
狭村的孩子是真难带啊。
因着为避免小老四被带坏,沈春行做主,把村里的熊孩子都招来,美名其曰,多教出几个读书人,大伙儿都能多几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