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也算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老王,永远记得这份情义!往后咱老哥俩就是亲兄弟,有我一口吃的,绝忘不了你!”
说着话又是一碗酒下肚。
“这第三杯啊……”
常大夫豁然起身,大声喝道:“放下!你给我放下!我信你还不成吗?”
为了证明自己酒量好,也是够拼的啊……老头眼神复杂极了。
“你这哪是嫌酒淡,明明是在想着法子骗酒吃!”
还是沈春行眼尖,一语道破了王有才的“险恶用心”。
统共一坛酒,已然被其干掉小半。
刁氏把特地留着的几碗菜端上来,招呼大伙儿坐下慢吃。
茂平摆摆手。
他哪敢跟老爷同桌进食啊,左右一看,干脆也坐到孩子那桌。
那边人少,菜不少。
除去一盘扣肉被争抢干净,其余都跟没动过似的。
小孩子嘛,就好些南瓜饼之类的甜食,边吃边玩着。
吴庆如今虽已恢复正常,仍是很愿意跟沈宴冬玩耍,俩小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鸡同鸭讲,被各自的姐姐抓着,才喂了几口。
待饭菜扫尽,撤了碗碟,换上瓜子花生,沈春行拎来大茶壶,问:“谁要?”
除了俩老头外都摆手。
才喝了一肚子肉汤,哪还有空余地方。
按说吃过年夜饭后,就到了发压岁钱的环节,接着守岁,等着放上一串爆竹,再携着美好的期愿入梦。
可眼下却不适用。
这一屋子人,有里有外,有穷的……还有更穷的。
干脆谁也别装大尾巴狼,就这么唬弄过去。
刁氏给每个孩子发了一枚红鸡蛋,连吴敏沈春行都没放过。
“一人吃一枚,来年都红火。”
沈春行把鸡蛋拍到桌上,发出啪得一声。
“奶你也太敷衍了吧,这会儿谁还吃得下?”
反正她是塞都塞不进去。
沈春行把蛋壳剥掉后,反手就往薛永安嘴里塞。
“谁让你现在吃呢?压岁压岁,那得留到明儿早上!”刁氏不满地瞪起眼。
沈春行动作一滞,看着手里仅剩的半枚鸡蛋,跟薛永安打起商量:“要不,你再给吐出来?”
薛永安喉结滚动。
表情为难。
“吐出来,你也不能要了啊……”
大伙儿都笑。
闲聊一阵。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刁氏便让杨一把吴家姐弟送回去。
左右无爆竹可听响,天寒地冻的,也就别守啥岁了,早进被窝早舒坦。
俩老头不用旁人吩咐,喝了点小酒,勾肩搭背地离开。
等到人散尽,伺候仨孩子洗漱好后,刁氏冲沈春行招招手。
“你跟我来下。”
她正在跟薛永安询问关于征兵的事,闻声转过头。
老太太眸光闪烁,方才饭桌上的欢声笑语顷刻间荡然无存,留在她脸上的,只余淡淡愁思。
沈春行拍了拍薛永安的胳膊,示意他等自己,继而随刁氏去往后院。
“就这儿吧,跪下。”
对着黑漆漆的院子,刁氏随手一指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