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那边早早放出口风,言已收到回礼,恭候蔚千户大驾。”薛永安看她眼,突然转了话头,“前几日,晋国刚退兵,如今驻守在边线不动,赤岭才能得以喘息,蔚千户忙里抽闲,当真很够意思。”
何止是够意思,打生打死之际,被央着去吃酒,没开骂都是脾气好!
沈春行笑吟吟地拍起手,“这热闹我得瞧啊。”
牛家兄弟要倒霉了,蒋家与其搅和在一起,必受其累。
她很好奇,当蔚达见着蒋家受苦,会有何反应?
沈春行转了下眼珠子:“帖子上没说不能带家属吧?”
薛永安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我陪你走一趟。本县令不请自到,该是抬举他们了。”
正月十五一过,就该到春耕的时节。
狭村那边还许多事等着沈春行去处理,她其实并无闲工夫,可谁让有人上赶着来送钱?
花点时间,就花点时间吧。
“姑娘当真要穿这一身?”
十八号那日,沈春行早早被唤醒,在宝儿的伺候下洗涮完毕,依旧是双丫髻,一身枣红色棉麻褂子,瞧着很喜庆。
“怎么?”听了冬儿的话,沈春行低头看眼,抖起衣裳问宝儿,“有哪不好?”
宝儿摇头:“干干净净,没洞没补丁,姑娘长得真好看,像是年画里走出来似的。”
沈春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胖娃娃,噗嗤声,乐得不行。
“我有那么胖吗?”
葛宝儿急了:“姑娘不胖!姑娘瘦的只剩下肉呢!”
“……”
沈春行佯怒,去掐宝儿的脸蛋。
冬儿在旁欲言又止。
她其实也觉着姑娘穿啥都好看,可若是去守备府吃席,就好像显得不那么得体?
然而真让她说,又说不出所以然,毕竟冬儿的见识,都是从茶馆外面听来的。
“姑娘穿这身跟老爷站一起,不大合适。”冬儿苦思冥想,才找到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哪不合适?”
“像叔叔带着侄女。”
站在游廊等待的薛永安:“……”
仨人刚走到垂花门那儿,未曾注意到他的身影。
宝儿附和:“对对!老爷的衣服都是黑的灰的,比我爹还老气。”
沈春行捂嘴笑,故意使坏:“你们在背后说老爷坏话,小心被听见。”
“啊……”
宝儿被吓得一缩脖子,刚想说“不能够吧”,余光瞄到快把脑袋埋进胸口的冬儿,福灵心至。
“听见也没关系,老爷如此喜爱姑娘,跟姑娘乃天造地设的一双,定然不舍得责罚姑娘的丫鬟。我受罚不要紧,重要的是,姑娘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啊……”
冬儿目瞪口呆,眼里快冒出小星星。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宝儿妹妹——如此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