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碗!”
平日里小鸟胃的人,今儿破天荒添了三碗。
可把老宋得意坏了。
王有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气得直哼哼:“能吃就是没问题,谁担心你都有余。”
这话很大程度上抚慰到仨孩子,他们默默数着沈春行碗里的米,忽然就很难再把气氛渲染严肃。
大姐还是那个大姐啊!
隔天。
沈春行起了个大早,比之往日里去县城摆摊还要早。
天色黑沉沉,漫天云影间隐约透出些橙色霞光。
骡车得留下来给常大夫用,说不得什么时候,刁氏回来,家里人要出行,亦少不得工具。
再者要去东边,沿路不少山林,骡车实在太慢,还是骑马方便。
她心里打定主意,准备烧好热水去喊杨一,结果刚走到院子,就见一道魁梧的身影在那扎马步。
听见身侧动静,姿势未变,轻声道:“灶间有热水跟馒头,你吃了,我们再动身。”
恰在此时。
霞光终于穿透云层,挥洒向大地,平凡的农家小院里笼罩上一层光辉。
那个灰扑扑的身影,俨然溶于其中,被霞光衬托地无比神圣……
沈春行默默看着,忽得感慨般叹口气。
功德之光外泄,他身上的血气再也压不住福缘,该走正运了。
此一行,于杨一而言,定然是好的,可于沈家,却多有不舍。
但她未发一言,并不准备强行挽留,只轻应声,进了灶房倒水梳洗后,拿上昨夜备好的行礼便要出门。
“带上橘子吧!”
侧面的厢房传来咯吱一声,早就呆望了许久的沈宴冬,从窗户里钻出来,赤着脚跑到围墙底下,一把捞起橘猫,固执地往沈春行手里塞。
“它认识路,能带你回家。”
昨儿在饭桌上,他便得知了沈春行要出远门的消息,傻孩子竟也难得失眠,听见院里的声响,立马从床上跳起,想了半天,只想出这句可怜巴巴的交代。
“你一定要回来啊,冬宝会很乖的。”
沈春行摸了摸小老四的脑袋,明显感觉到有人躲在窗户后偷看,估计那俩也醒着哩。
她抿唇,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纯粹又炙热的情感。
未来得及开口,先有人受不了呢。
王有才从屋里冲出来,抱起沈宴冬,“就以她的手段,别说是出去几日,便是闯京城,也没谁治得了她!至于搞得跟生离死别吗?”
他不懂。
这是沈家四姐弟头一次分开,更胜于生离死别。
失去过的东西,才格外珍贵。
沈春行故作淡定地挥挥手,没再犹豫,就这么抱着只猫,随杨一离开了沈家。
俩人走了几里路,来到处路口,此地附近有一集市,周围又兼着几个村子,每日都会有去往县城的牛车。
等坐上牛车颠簸至县城,沈春行敲响了县衙的后门。
她要借马。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当值衙役一听是沈姑娘要借,立即没了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