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详着掌中的毒药,旧案若是被揭发,势必牵涉问责,无论对于齐家,还是羽翼未丰的李凌霄,都将是致命打击,如今她又正需要齐家牵制三王。</P>
可……</P>
董向阜呢,她该怎么面对他。</P>
不知从何时起,她心里藏着许多秘密,再也不能如过去那般坦荡,她越融入这里,就变得越不像自己。</P>
她以真心待他,于友人而言,她不想辜负信任。</P>
明珠收起袋子,暗暗下定决心。</P>
“这毒有解药吗?”</P>
“金醉,乃花摩王室秘药,无可解。”</P>
“无可解……”明珠打量起札兰礼,问道,“你吃了也会死吗?”</P>
“自然。”</P>
“既然是王室秘药,制毒时,就没想过做解药吗?”</P>
“制毒之人,尚未制出解药,便被……赐死了。”</P>
过河拆桥,花摩王室不外如是。</P>
“陛下一面之词,我怎么信?”</P>
“花摩与戎狄不共戴天,现如今花摩只有依附殿下才能有一线生机,我又怎会欺骗您?!”</P>
不共戴天?</P>
这话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若是不共戴天,鬼方一族为戎狄王重臣时,怎么不趁机给戎狄人下毒,报仇雪恨呢。</P>
说好听些,是卧薪尝胆。未到水穷处,花摩便不会孤注一掷,他们依附于强者,又并未真心臣服,而是静待时机,妄图取而代之。</P>
过去如此,将来,也难保不会如此。</P>
“镇国公之死,不是你们的手笔吗。”</P>
果不其然,一提起镇国公,札兰礼眼神闪烁。</P>
“大梁镇国公……确实死于此毒,可殿下要体谅我们啊,大国争斗,弹丸小国又能如何求生?”</P>
札兰礼口中委屈涛涛,一副我见犹怜的易碎模样。</P>
“大梁雷霆将军逝世后,戎狄打了多少翻身仗,花摩人心有余悸,若不借机讨好戎狄,花摩焉能苟活至今?</P>
“若殿下因镇国公之事,对花摩心有怨怼,我愿代花摩向大梁谢罪。”</P>
说罢,札兰礼跪在地上,眼含热泪。</P>
“不瞒殿下,等戎狄人回来,花摩,便是死路一条了。”</P>
这句话,凄楚意味见真。</P>
二人隔空对峙着,良久,明珠摸向腰间那把宝石匕首,她取下来,递给札兰礼。</P>
“殿下,这是……”札兰礼仰起头,眼神骇然,“叫我自裁?”</P>
“陛下多心了,这是翟渠给我的信物。”</P>
“那这不是戎狄人求亲——”札兰礼猛地住嘴,瞠目道,“殿下把这个给我,戎狄大王子若是知道,不得要了我的命吗?!”</P>
明珠并未着急解释,她摘下花环,自顾自放回札兰礼头上,目光俯视。</P>
“我给的,不光是这个。”</P>
花,还是配美人更夺目。</P>
札兰礼疑惑道,“还有什么?”</P>
“还有陛下的巧舌如簧啊,”明珠俯身道,“我把信物留给你,将来陛下面对戎狄,无论怎么胡说八道,我答应沉默以对,不拆穿。”</P>
札兰礼面露犹豫,“这……”</P>
“你的毒药就只值这个。</P>
“到时候,花摩能不能活,就看陛下怎么说了。”</P>
午后,浓云涌起,阴霾笼罩在草原上。</P>
大殿中,札兰礼缓慢起身。</P>
门外那两名侍从,见梁国人尽数离开,才忙不迭进殿询问。</P>
“陛下,如何了?!”</P>
一扫先前的浮夸做派,札兰礼面色沉着,他将宝石匕首收入怀中,思索良久。</P>
“让梁国京中,密切关注一事。”</P>
“何事?”</P>
札兰礼取下头上的花环,握在手中,细细摩挲。</P>
“大梁长公主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