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很快就有了收获。</P>

“武德司前指挥使姓顾。四年前因办事不力被调职去了南边。”</P>

湖北水患，顾昌明带领武德卫护送宸王前往赈灾，在途中遭遇歹徒被伏击，宸王重伤后失踪。虽然很快被找回，但顾昌明也因保护不力获罪，被免去指挥使一职。</P>

李玥妩指尖叩击着桌面。</P>

四年前，湖北水患，时间大致能对的上。</P>

她直觉自己快要接近真相了。</P>

武德司卷宗里，正德十年，武德卫只出京两回。其中就包括这次湖北之行。</P>

但那日，武德卫在店里说漏嘴，正德十年武德卫出京办事实际有三回。被隐藏的一次是为了什么？</P>

李玥妩压制着心里的烦躁。</P>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她的地位太低，想触及到一些核心的东西，实在不易。</P>

不要急。</P>

李玥妩这样安抚自己。</P>

四年都能坚持，这个关头就更不能着急。</P>

看来，她要再去一趟武德司了。</P>

在宫门落锁前，顾昌明被正德帝身边的内侍送了出来。</P>

“中贵人留步。”</P>

夜色浓郁，马蹄声寂寥。</P>

顾昌明回想着方才与正德帝的谈话，眸中情绪翻覆。</P>

武德司卷宗被盗，正德帝在知晓后便第一时间就密令他回京。</P>

从潭州日夜兼程，回来时此事武德司已有了定夺。</P>

曹彰此人一向审时度势，即便其中疑点重重，只要官家没有深究的指示，他便能视而不见。</P>

“四年时间，你在江淮一带一无所获，反倒是京中有人要掀开此事了。”</P>

“朕希望这件事是最后一次被提起。”</P>

顾昌明想起那个在武德卫包围中杀红了眼的瘦小身影，脊背一阵寒意。</P>

偷盗卷宗的应当不会是他，他已经死了，尸身还是自己带仵作亲自去查验的。</P>

那会是谁……</P>

回到武德司时，衙门还开着。</P>

曹彰杯里的茶水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等来了顾昌明。</P>

“大人。”</P>

即便顾昌明如今不是武德司的指挥使，曹彰对他的恭敬依旧，态度谦卑不见丝毫作假。</P>

曹彰比谁都看得清楚。</P>

官家明面将顾昌明贬黜外放南边，可事实上，顾昌明几次被武德卫的探子察觉在荆湖南路现身。而官家这些年也与他暗中保持着联络。</P>

相比之下，现在的武德卫更像是摆在明面上的靶子，吸引朝中百官的仇恨，钳制京城的禁军，而顾昌明带领的人藏在暗处，解决皇族秘事，是真正的天子心腹。</P>

曹彰得知顾昌明受召回京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卷宗失窃案。</P>

顾昌明抱拳还了他的礼。</P>

略过寒暄，顾昌明开门见山：“私藏卷宗的书生，我要带走。”</P>

曹彰还未开口，他旁边武德卫就先不忿道：“凭什么？此人可是重犯，你说带走就带走？”</P>

“退下，”曹彰斥退手下，道，“人如今就在武德司地牢中，我带大人过去。”</P>

顾昌明没有理会武德卫的冒犯，倒是深深看了眼曹彰。</P>

按律，京中已定罪问斩的罪犯皆会被关押在京兆府的大牢中。那书生定得是三日后问斩，如今却出现在武德司地牢中……曹彰果然是猜到了什么。</P>

此举，既是表忠心，又是隐约的警告。</P>

想来，此时京兆府大牢中的书生只怕已经“死了”。</P>

书生已死，明面上这案子就是结了。往后从这人身上再查出事来，武德司也不用担责任。</P>

滴水不沾，明哲保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