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从昆仑山带来的雪玉古琴,至柔悄然立于琴台前,目睹琴额正中的那一颗珍珠,依旧温润完美、光彩夺目神秘迷人,仿佛在向世人诉说、如醉如痴的往事,至柔再一次陷入温暖、美满的梦想回忆。 这瑶琴是她特意、以昆仑山罕见的雪玉镂空制作,是为了纪念一段温馨甜蜜的爱恋,不惜耗费心血、精雕细琢了数百个昼夜。堪比自己的灵魂,一生只为他而歌,至柔原想与心上人一起,相依相抚、携手同奏,而今斯人远去,琴为谁留? 琴台上横架一柄利剑,环光异彩、颀长神武,金雕银琢、饰纹精致,正是有史以来、传说的太皥剑,古书上亦称比翼剑。 至柔拾起太皥剑逐一寻视,但见凌厉的光芒此起彼伏,依稀从剑锋的光影中,她看见虔士元音容笑貌,蔚蓝云烟里、忽隐忽现。 至柔不由得傻傻呓语:“元哥!这就是你么?这就是你一心呵护于我的追求么……” 当爱远离爱、爱已成痛,谁才是那个真正的知心爱人,至柔凄清起身,提剑垂思,面临茫茫沧海,却是痴痴无语,海风阵阵,遥遥无解,依然不能使人清醒,如海市蜃楼般的幻觉、再也不会陪伴自己。 至柔终于长长叹息一声,娥眉俯归,轻轻横太皥于胸口,锋芒玄光、虽一霎那扫过周身,她却不曾有半点悸动。 至柔再一次从剑尖到剑镡、反复凝视良久,仿佛在凝视追逐、一生完美无缺的每一个画面,斯人容颜永恒、挥之不去,怎堪心灵在记忆中煎熬。 忽然间,伊人泪如玉珠断线,晶莹坠落于太皥之刃,瞬间汽化无形,同时满载而来的最后希望,化为一丝烟气随风而去。 “……驭飞龙兮游瑶台,散琼花兮至蓬莱……” 至柔反复默念、呓语不止,那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相悦境界,然而一切将从此破灭,心伤情恨、似江河决堤,滔滔不绝、翻涌云霄,愤而迎滚滚海潮疾呼: “士元,你负我!……我在你心中、竟不如一柄剑么,你花二十年去寻一柄剑,你是真的在意我么?不!!!柔儿需要的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冷冰冰的剑……” 至柔随手举剑向天外抛掷,无数悲痛化为无比力量,一下将太皞剑扔出了烟水阁外、茫茫海天之中的缥缈深处。 凄厉的尖啸声掠过长空,光影闪耀似流星疾驰而去,太皞剑带着伊人一万个疑问,飞向那思恋的终点,在海天的尽头,将斯人一生梦想埋葬。 “元哥!你怎么忍心……让柔儿一个人……与冰雪为伍,你知道柔儿是怕冷的……你还没有……医好柔儿的心!……你没有!!!……” 耳边依稀响起、虔士元在疗伤时,向她点明的那句话——这是属于你的寒冷!至柔愈发痛不欲生。 “你不应该……留下她,独自……承受寒冷……你知道……一个人如我……至柔至弱……那该是……多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