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第六章纠缠的嫁衣

许安静怔怔的站在走廊里。

淡薄的身体,孤单的影子空荡荡的斜映在地面。

她站了很久很久……

婚礼的事宜在热烈的进行,但仿佛在局外人一样,她要做的只是在镜头前微笑,只是在礼服做好后去试穿而已。

徐臣似乎早已将一切事情都规划好了,她只要在婚礼里出现就可以了。

他很忙,三天了她竟然没有见过面。

早上他出门时她还没有起来,晚上他回来时她早已休息,这样的两人在三天后就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午后的阳光,亮的刺眼,金色的光晕,七彩的光圈,街上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路边的树枝抽出鲜嫩的枝叶,温润的春风脱去人们身体厚重的衣服,换上新嫩的春装。

七彩的气球,清逸的沙曼,浪漫的鲜花将店面装点的温暖浪漫。

美丽的迎宾小姐站在婚纱店门口,甜美的微笑。

黑色的奥迪停在婚纱店门前。

店员小姐慌忙迎上去,恭敬地拉开车门。

“许小姐,欢迎光临。”店员小姐微笑地鞠躬。

“谢谢!”许安静下车,淡淡的说。

店里的顾客很多,成双的恋人似乎都会选择在温暖的春天一起走进圣神的教堂。

许安静走着婚纱店,这样、、看着店员甜美的笑脸。

她被带进贵宾的休息室。

湖绿的玻璃,将安静的空间与大厅隔开,形成浑然而成的隐蔽空间,外边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但里面却可以看见大厅的一切。

“许小姐,你好,我是店员春天,很高兴能为你服务。”店员春天微笑着介绍,“你的婚纱放在室内,我已经让人去取,请你稍等一下,马上就可以试穿。”

“麻烦你了。”许安静坐在高级沙发上,平静的说。

另一个店员小姐送上温热的茶水和水果片,温热的茶香,袅袅飘起,弥散在空气里。

春天望着许安静。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客人,难缠的、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但她第一次看见如此矛盾的人:她不是特别的美,比她美的人比比皆是,但她的身上却透出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仿佛在她身边慌乱躁动的心绪就会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又仿佛夜里的湖水,平静安详,夹杂着清爽的夜风吹脸上,让人如沐春光她不是那种很好亲近的人,但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大厅人来人往,手挽着手的恋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靥,穿着雪白的婚纱的新娘低头询问心上人,窗外阳光灿烂,这样的春天似乎最适合是结婚的时节。

两个店员推着穿着婚纱的人体进来,然后恭敬的走出贵宾室。

室内恢复安静,许安静怔怔的望着婚纱。

雪白的纱纺,飘逸的下摆,像一层层堆叠的浪花轻柔的簇拥在一起,小小的碎钻,均匀的点缀在婚纱的四周,高雅温润却不奢华。雪白的头纱,飘逸的点点流苏,轻轻的吹落身后。

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照在雪白的婚纱上,点点碎钻折射出点点光泽,就想阳光下最美丽的海面。

门口传来细微的声响,一对年轻的恋人站在门口,女孩双眼晶亮,直直的望着室内的婚纱,然后兴奋的拉着男孩的手臂,似乎女孩对婚纱有兴趣。

站在门口的店员抱歉的微笑,请男孩和女孩离开,男孩看了许安静一眼,然后拉着仍恋恋不舍的女孩离开。

许安静看着男孩和女孩的背影,然后看了婚纱一眼。

春天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让别的客人进入贵宾区,打扰到你了。”大厅和贵宾区时隔开的,有专门的人负责不让其他客人随便进入,但今天竟然让别的客人进来了。许小姐是徐氏集团的人,不是她们这样小小的婚纱店可以怠慢的,而且徐氏少爷特别交代不可以让其他的人打扰,一开始,婚纱店是被徐氏集团包下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让照常经营。

看着春天惊慌的解释,许安静淡淡一笑,“没关系的,不用只顾我,忽略了别的新娘。”不喜欢这样被人兢兢战战的侍奉,这让她浑身不自在,但他一直都是如此,所以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谢谢!”春天感激一笑。在婚纱店工作久了,见过的客人不计其数,尤其进入贵宾室的客人不是政治名流便是明星富贵,都是一些难以的侍候的夫人小姐,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客人,不好的还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没想到徐氏集团的女主人竟然是这样平易近人的人。“请您移驾更衣室试穿婚纱,如果有哪里不合适,我们马上为你修改。”

门被打开,一身雪白的许安静走去更衣室。

雪白的婚纱,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碎钻,宛若浪花般堆叠在脚边的下摆,两个店员轻轻的拖着裙摆,跟着一身白纱的徐安静走去来。

春天睁大眼,眼底有着惊艳的神色。

雪白的肌肤,似水的温柔,许安静浑身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气息,将高雅飘逸的婚纱衬托的出尘脱俗,仿佛天使一般,让人离不开眼睛。许安静不是她见过最美丽的女孩,但却是她见过最让人觉得低调温婉的,像峭壁上凌空的百合,只可远观不可触摸,朴素无华却又深深的吸引人的眼球,这样的女孩,徐氏集团的少爷也为之深深吸引吧!

一直听闻徐氏集团未来的女主是精明城府极深、善于媚术的女孩,否则以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女孩,既无美丽的外表,也无高超的交际手腕,却能让徐氏集团的少爷不管父亲的反对娶进徐家,但今天看见当事人,春天却怀疑以前听见的传言,也许这样的温婉让人无端安心的她,才是深深吸引少爷目光的原因吧!

春天惊异的长大嘴巴,怔怔地看着许安静。直至其他两个店员轻声咳嗽,她才如梦初醒。

“对不起。”春天慌忙的跑到许安静身边,仔细检查婚纱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腰腹好像小了点。”轻轻的拉拢腹部的曲线,春天记下需要修改的地方。这件婚纱一直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一年前从巴黎空运回来,就一直珍藏在店里,每当看见这袭婚纱,所有顾客都是无法移开目光,但却从来没有人穿过这袭婚纱,不熟稔的顾客一开始总是说希望能买下这袭婚纱,但总是被委婉的拒绝,因为这是不买品,是客人珍藏在店里的。久而久之,顾客也就远远的看着,没有人再说要买下这袭婚纱。

名家的设计,名家的裁剪,完美的雪纺,这袭婚纱像一个少女的梦,藏在每一个少女的心底,今天终于有人穿上了这袭婚纱。

“许小姐,这件婚纱真的很适合你。”春天放下手中的卷尺,由衷的说。

“谢谢!”许安静微笑,淡淡的说。

“腹部稍微有点小,店里的设计师马上会为你修改一下。”对于她淡淡的口吻,春天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心娘子。”论外表而言许安静不是最美的,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温婉却让人觉得是那么的美。

美?

许安静不语。

从小就没有听过别人会说她美,只要见了安薇,她也许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子一定会是所有人追逐的焦点吧!很久以前就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一开始也许不会觉得很美,但真的见过了才知道你本人比照片的要美很多很多。”一年前很多的人都在评论徐氏集团的未来的女主人,接着她母亲的丑闻又曝露在媒体上,媒体也强烈指责她抢了妹妹的未婚夫,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议论纷纷,然而不久后,她仿佛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关于她的新闻。一年后关于她的音讯都是即将加入豪门,成为万人羡慕的徐氏集团的女主人。关于一年前的丑闻,媒体们似乎像要迫于某种压力一致不再报道,只是集中在婚礼的筹备上。

所有人追逐的焦点?

许安静在心底嘲笑。像是听见最好笑的玩笑,她的嘴角高高的扬起,但笑容中的嘲弄苦涩而无奈。

她从来就不会是别人眼中焦点,不苟言笑,不够圆滑,不够圆润,不会去讨别人的欢喜,这样的她有怎么会讨人喜欢呢?她的父亲恨她,她的妹妹不喜欢她,她最尊敬的阿姨不会真的喜欢她,像多余一样,她在许家一直都是不该存在的,即使她付出一切去乞求喜欢,但又会有谁会喜欢她呢?甚至她以为只要她成为徐氏集团未来的女主人,父亲就会喜欢她,就会接受她,但原来即使这样也不会有人喜欢她,因为她不是安薇,不是爸爸爱的女儿。

她也曾以为她会是幸福的,一直以为叶夜是在乎她的,以为他会是她一生的归属,但最后却发现温暖的背后指使一场阴谋,像寒冬温暖的壁炉却吞噬了她所有的希翼,将她打入万劫不复。

徐臣,徐氏集团的少爷,一个在记忆中空白的人,她不知道曾经的她是否在乎过他,但他对她的感情却是她不能抹去的,他爱她吧!即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也可以不在乎的,即使她的腹中有着别人的孩子,他说他也可以不在乎的,这样的他,让她汗颜,这样的他,让她不能也不忍再去伤害,而嫁给他,是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直至今天她还是不能确定嫁给他,而他而言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伤害,她想要他幸福的,但这样做他真的可以幸福吗?她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一如她不了解他一样。

真的可以不在乎吗?她的记忆不再有他,真的可以不在乎吗?她的腹中怀着别人的孩子。

还是他是在乎的,只是他从来没有说过。

背后似乎有种灼热的目光,许安静回头,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双眸。

他站在贵宾室门口,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似乎他已经这样看着她很久很久。他的双眸漆黑,仿佛有炽热的火焰在燃烧,她是他眼中的唯一,但眼眸深处却有着一闪而过的痛楚。

许安静一怔,心底划开一丝痛楚。

这样的眼眸,这样的痛楚,仿佛曾在他眼中看见过,但模糊的脑海,一闪而过的记忆快的抓不住。

“少爷。”店员看见他,恭敬的鞠躬。

他冷漠的不语,走向她。

跟在他身后的杜君准示意店员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门关上,贵宾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在她面前停下,深深凝视着她。

许安静不知所措的低下头,不敢直视炽热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太过深沉,仿佛等待了千年,只为今生的回眸,深沉的让她感到心痛。还是不行吗?即使她站在他的身边,即使她即将嫁给他,他还是会以为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了。所以他眼中的痛那么明显,他灵魂深处的伤痛这样的悲伤。

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就会消失,这样的婚姻会幸福吗?他从来就不曾心想过她,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信心过自己,所以一直这样患得患失。

“这样的你真的很美。”为他穿上嫁衣,为他展露颜容,这样的她他在梦里出现过千百次,但梦醒了一切只是泡影。现在的她,是梦境还是只是幻觉,他真的可以这样的幸福吗

看着她为他微笑,看着她为他穿上嫁衣,他一直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仿佛是太想的幻影。

一年前,他以为她会为他穿上嫁衣,但她离开了她,用生命离开了,她说她喜欢他,但她却又离开了他。一年前她答应会永远留在他身边,但她食言了,带给他无尽的痛楚,徒留下他一个在苦苦寻找,而她连他的记忆都抹去。他该恨她的,恨她的无情,恨她的残忍,恨他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彻底绝望。但原来恨深爱就多深,即使恨她,但也停止不了爱她。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可以不去在乎的,不在乎她爱的不再是他,不在乎她的腹中怀着别人的孩子,不在乎她记忆不再有他。

“不要再让我最幸福的时候将我打入地狱,如果只是一场梦,我愿意永远不要再醒来。”他可以原谅曾经的一切,但却不能再拥有幸福的时候再失去幸福。紧紧的,他将她用尽怀里。他的手温热颤抖,他的下颌轻轻的抵在她的肩膀,一滴一滴,有温热的液体滴落,润湿她裸露的肌肤。

许安静心绪慌乱,只觉得这样的他让她不知所措,这样的他让她心痛。不该这样的,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应该想神邸一样俯视世人,而不是这样卑微,像哭泣一样乞求说着这样的话。

然而让他这样的人却是她,因为她,让他这样。

像宿命一般,到底是她欠他,还是他欠她呢?

“对不起!”许安静呐呐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出口时却是对不起。

对不起?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对不起,但除了对不起她不曾给过他别的承诺。

终究不能爱上?有真的可以不去在乎吗?

许安静怔然,当她说出这句话,他身体的僵硬如此明显,抱着她的手紧的抱痛她的身体。

胸口隐隐的疼痛,酸涩在胸口散开。

“我不想让你感到痛苦的,如果可以让你幸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想要你幸福的,但似乎我错了,即使嫁给你,你也不会幸福吗?我以为只要我嫁给你,你就会……”这样的不安似乎是灵魂深处的,不是她能触摸的灵魂深处。

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对他而言她到底又算什么?

他是应该是爱她的,但又为什么会又这样的不安呢?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可以相信我。”她想要他幸福的,想要他相信她,而不是这样。

相信?

徐臣一怔。

“臣,当我答应嫁给你,当我说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就会是一辈子的。”她握紧他的手,十指相交,掌心交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要他安心,她真的想要他幸福的。“你可以相信我的。”记忆不再,但属于他和她的记忆从这一刻开始。

“……可以吗?”他真的可以相信吗?相信她真的如她所说会永远留在身边。一年前他相信了她,然而她却留给他最痛的伤,这次呢?他真的可以再去相信吗?

许安静胸口苦涩,她曾经到底给他怎样的伤害,竟然让他不能再去相信她,“你心不废,我心不弃。”

不弃?

即使不爱,她也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吗?

徐臣苦笑。他知道她说出了就会是永远,即使不爱,她也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这样就够了,不是吗?他还能去奢望什么呢?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够了,难道还要去奢望她会爱上他吗?

他抱住她,身体慢慢的平静下来。但为什么胸口的空虚仍然存在呢?他还在期望什么?

以她的性格,不是会轻易给别人承诺的人,他还能要求她给爱他的承诺吗?

不该贪心的。

室内静静的,安详的如同初春的阳光。

他和她久久的相拥。

慌乱的敲门声传来,下一刻门被打开。

许安静放开他,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男孩,羞涩的神色,慌乱的神情,似乎对于自己的出现深感抱歉。

“对不起!”男孩不安的道歉,呐呐的看着许安静。“请问……你穿的婚纱可以……转让吗?我的未婚妻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件婚纱,吵着一定要穿着这件婚纱才会嫁给我,我没有办法,所以……”

“对不起,这是非卖品。”许安静抱歉的笑。

“小姐,求求你了,我可以以两倍的价钱和你买下这件婚纱,或者你可以再店里任选一件婚纱,所有费用有我负责,只要你愿意将这件婚纱转让给我。”男子着急的说,慌乱的语气,祈求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