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世界天翻地覆,徐懿人都傻了。
刚刚葡萄说什么来着?
太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太子今年才十岁吧?!
太子妃?那孤寡太子有太子妃?谁?!
不是,如今这种情形,她一个势单力孤的小姑娘,该靠谁?
徐懿只愣了一小会儿,当机立断指了指桌上的词。
“布政使大人不是在办文会么,明日将这词带去,艳压众才子佳人。”
她必须要出名!
孰不知,千里之外的京城,有人也正等着她出名。
全科大比的招募令发出,跪宫门的翰林学士和谏议大夫并没有起来多少。
在他们心中,比试什么都是多余的。
区区妇人,哪配和他们一较高下,但凡报名参加比试的女子,个个都是不安于室的。
他们一定要记着,将来决不许这些女子进自己家门!便是这些女子生的姑娘也不行!三代之内都不行!
在他们心中,唯有逼皇上收回成命才是正道!
他们爱跪,也没人拦着。
窦章辞每天扛着一坛酒进宫找师父。
次次驻足看上一小会儿,若谁跪不住换个姿势,她一般都会好心提醒一下。
逼宫这事儿没被砍头的,都是立足于“礼法规矩”,名义上站得住脚,但成不成功,考验的是意志力和耐性。
若这点苦都扛不住,跪在地上跟蚂蟥似的乱扭,倒不如趁早回家,别丢人现眼。
次次奶呼呼提醒完毕便扛着酒坛连蹦带跳进宫去。
全然不管身后那群老顽固吹胡子瞪眼。
只是有件苦恼的事儿,招募令发出三日,报名的男子上至八十岁,下至四岁,雨后春笋似的往出冒。
女子这边却毫无动静。
窦章辞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榜上,小公主亦歪歪扭扭在后头写了个名字。
五姐姐窦宣宜一看,跟着支持一下。
填完名字后,回家抱起小算盘便啪啪操练起来,连夜里睡觉都是枕在算盘上的。
她心思很简单,既报了名,便不能给六妹妹丢人。
务必努力努力再努力!
这股不肯服输的劲儿,把窦章辞都看心疼了。
可小姑娘劝不住,前夜收走她的算盘,第二日又能翻出一套算珠来接着练习。
在四婶婶的支持下,窦章辞也不好再讲什么。
又等了一日,窦章辞在皇榜边上的酒楼里撑着小脑袋望着楼下。
等得百无聊赖时,终于见到两个小姑娘,一东一西走来,各要只笔踮着脚在女榜上写名字。
才写下姓氏,两人觉着有些不对,对方身形未免太过熟悉!
她们默契地拧头互相打量一眼,也不知谁先动的手,几乎同时抬手掀掉对方掩人耳目的兜帽。
看清两张脸,两人齐齐后退一步。
“世子!!”
“窦兴!!”
尖叫过后,飞快套上自己的兜帽。
偷眼瞧着对方鬓边的珠花,深觉起码此刻,两人当为莫逆之交!
可这么糗的事落在对方手里,足以成为影响一生的把柄!
这莫逆之交……不交也罢!
互相假装没看见对方,两人重新提笔,在女榜上写下名字。
窦星星、崔时静。
楼上目睹全程的窦章辞,无语地用小脑门砸了砸桌面,被忍俊不禁的太子殿下伸手接住,小脑门便一下一下砸着他掌心。
此刻的她,羞恼无助极了。
忽而远处宫门洞开,一袭青色女官服饰的秋雁手捧朱笔,带着十余名宫人,昂首阔步自跪着的臣子正中穿行而过,直直朝皇榜而来。
窦章辞的心跳猛地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