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春为皇后端上一荷花盏的莲子百合羹,恭敬道:“娘娘用一盏,去去疲乏。”
皇后接过,轻轻地啜饮着。
“娘娘何苦和惠贵人她们说如此多的话?又放权给她们?她们刚入宫就已得皇上宠爱,万一日后是今日的华妃呢?”剪秋轻揉着宜修的肩膀。
宜修将茶盏放到小几上,微合双眸,轻轻敲着手指,“你不懂,华妃宫中嚣张多年,嫔妃中她独大多年,本宫身为皇后,不屑于与她直接争斗。可她这样总是要解决的,那就培养有用的力量去对付她。”
剪秋思索片刻,觉得有理,但又忧虑:“万一她二人扳倒华妃,日后却又像华妃那样,娘娘岂不是又如今日这般?那何时才是头啊?”
宜修哑然失笑,她不禁轻轻拍了剪秋的鬓发道:“你以为人人都能成为华妃吗?华妃最大的依靠是年家,沈家和甄家如何能与年家相比。”
剪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又带着敬佩的神情道:“娘娘见识深远,如比如何能比?娘娘还笑奴婢。”
宜修浅笑未语,良久又喃喃道:“可她最大的短处也是年家。”
“什么?”剪秋没有听清。
“没什么。”皇后坐起,目光柔和地看着剪秋,她是自幼同她一起长大,在宫中已陪伴她多年了。
“剪秋,你年纪也不小了,多年前让你出宫你不愿意,现在还想出宫吗?”她柔声问道。
剪秋跪在榻旁,满眼具是真诚和恳切,“娘娘,奴婢早就决定要陪一直陪着娘娘您。”
宜修握住她的手,这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难见亲人,她曾经在宫中有过同袍姐姐和亲生骨肉,但逝去了。现在宫里也有骨肉亲人,但也唯有利益而已。
宜修不由得想起昨日宴席上她似乎惹太后不快了,虽说她不是故意的,但事后想想还是很痛快的。
因为太后也给她带来过痛苦,而且是痛彻心扉。但她也不敢太违拗太后,毕竟她是长辈。
“剪秋,准备点东西,午后去寿康宫。”
这些年,剪秋在宫中见识了许多皇家的冷酷。皇上与太后母子不合,皇后与太后姑侄不亲近有隔阂,但却也保留着体面,大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剪秋亦明白虽然不睦,但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若皇上太后有疾,对方又是焦虑心疼。若皇上太宠爱妃嫔冷落皇后,太后也会规劝皇上;若太后与皇上母子生了嫌隙,皇后也会努力调和。
剪秋有时候都糊涂,真是弄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