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敏早就猜透皇上的心思,他也收集了许多年羹尧的罪证,只是他得等到皇上的示意才会在朝堂上参奏年羹尧。其实,收集年羹尧罪证的不仅有他和甄远道,许多官员也这样做,因为许多官员都曾经受过年羹尧的欺负。
但,他没想到的是甄远道竟然胆大到自顾自地参奏年羹尧,朝中谁人不知华妃娘娘有孕,不用想都知道皇上此时必不会惩处年羹尧。他也明白皇上此时也不愿意惩处甄远道,毕竟甄远道所参年羹尧的事情都是属实的,即使是为了莞嫔娘娘,皇上也会放甄远道一马。
其实后宫里华妃与莞嫔的争斗也就是前朝里年羹尧与甄远道的争斗。
皇上就这样,慢慢调查、以调查还没有结果为由,两边都不动。
但,估计后宫里有一位会为此不快,那就是皇后娘娘。
为了女儿日后进宫的路能够平顺些,鄂敏对后宫的形势一直十分关注。他知道皇后与华妃一直不睦,皇后此番必是愿意见到华妃倒台,但皇上护着她也没法子。但若是莞嫔因此事受到牵连,那甄远道的下一步不知会做出些什么,那华妃与年家也会受到波及。同样的道理,若是甄远道有什么差池,莞嫔也不会束手旁观,那华妃与年羹尧也一定不能独善其身。
说到底,甄家父女与年家兄妹是天平的两端,皇上此时只想维持其平衡,但皇后不愿。
为了女儿日后的路,也为了自己日后的仕途,鄂敏决定用这本《钱名世诗集》来打破这份平衡。至于皇上会否怪罪他,鄂敏相信不会,因为皇上最在意的还是他的江山,最在意的还是不能有臣子凌驾于君王之上的声音出现,这本诗集就是歌颂年羹尧也就是贬低皇上的证据。
和君王的威严比起来,舍弃两个妃子算什么,舍弃一个无关紧要的官员算什么,更何况还能顺手除掉心头大患呢。
想到这里,鄂敏笑了,笑得那么得意,那么冷酷!
这一本甄远道批注的诗集,为他的儿子、女儿的婚事及他的仕途铺就了一条光明大道。
想到此,鄂敏也不觉得他等待儿子管溪等得时间太久了,久到府里的大部分人都就寝了,儿子才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深秋的夜晚已是凉意满满,管溪和朋友们在珍馐楼里吃饱喝足后坐着马车赶回府里。刚到门房,管家就急忙迎上,告诉他:老爷已在他卧房里等候多时了。
管溪一听,九成的醉意马上被吓得少了三成,他在松仓的搀扶下踏着青石板路上慢慢的落叶匆匆跑进卧房。
他一进来,就见父亲深蓝色的背影正对着门,手中捧着那本诗集在粗粗的牛油蜡烛下看得津津有味。他心中又是一阵哀嚎:怎么这本诗集他就没收起来呢,父亲对他拈花惹草本就不满,更何况他这次拈的是已经成亲的花呢。
他的酒意又去了三成,但也只是福是祸躲不过,只能带着三分醉意强撑着想睡觉的身体上前躬身施礼:“父亲,儿子回来迟了,父亲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