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上一世就感觉隆科多死后太后的那场大病来的蹊跷,此时再听竹息的话语,大概也明白了几分,太后和隆科多有旧,不想他丧命。但皇上却不能容忍皇权下的大权臣,年羹尧的事情给皇上一个大大的教训,皇上绝不允许再出一个年羹尧。
眉庄又想到上一世太后对自己颇多爱护,此生她愿意为太后分忧。眉庄抚着碧玉如意,思索片刻道:“姑姑,皇上天威难测,但太后娘娘对本宫恩重如山,本宫愿意为太后竭尽全力。”竹息千恩万谢,满意地离开了碎玉轩。
眉庄厚厚的软底家常鞋在殿内盘桓许久,她终于有了主意。她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信。一封是给浣碧,请她说服摩格骚扰一下西北边境,但只能是佯攻而已。另外一封信是给西北军中的哥哥沈应靖,让他配合隆科多守边,且尽量维护隆科多,且夸他他的功劳。
眉庄现有协理六宫之权,这次又是为太后办事,太后昔日的眼线和心腹都能用,所以信很容易就出了宫,送往西北。
养心殿内。
“准葛尔狼子野心,去年才同天朝和亲,现在就敢骚扰边境?”皇上怒极,脸色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般青黑,他抬起手狠狠地将边关邸报砸向地面。可惜,青色水洗般的玉石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那薄薄的邸报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苏培盛赶紧躬身拾起,轻轻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小心翼翼地放在御案上。
皇上看了看,而后缓缓靠在龙椅上,手指重重按压着太阳穴,一句话也没说。苏培盛对不远处的小厦子递了个眼色,而后来到皇帝身后,伸手为皇帝不轻不重地按起肩膀来。小厦子也悄悄地送进来一盏菊花茶。
“皇上,喝盏茶吧,菊花去火。”苏培盛劝慰道。皇上此刻也平静许多,“边关不宁,难道朕去了年羹尧又有了一个隆科多?”他见苏培盛低头望着脚下,薄怒道:“老货,你怎么不说话?”“老奴不敢妄议朝政。”“说!”皇上瞪了瞪他。
苏培盛想了想,小心翼翼道:“皇上,西北边境情况复杂,若只设一名守将那他责任太大,可以多设几位。”皇上一听,用手指着他点了点,摇着头笑道:“做首领太监委屈你了。”
苏培盛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叩头,“皇上,蒙皇上恩德,老奴已做了首领太监,此生足矣。”按照本朝祖制:宦官不得干政,他已是首领太监,升无可升了。若让皇上觉得他太通为官之道,那也是一种危险。
皇上只是对他笑笑,对苏培盛他还是放心的。“苏培盛,你传旨给张大人命他起草旨意,命隆科多回京任职,另命岳钟琪和沈应靖共同戍守西北边境。”苏培盛刚要走,皇上又叫住了她,“你告诉张大人,让他着手调查夏刈参奏年羹尧的事情。”
苏培盛应了一声,忙去尚书房传旨了。他走在皇宫宽阔的汉白玉大理石铺就的道路上,虽然春天离得还远,但冬意已消减了许多,空气中已经有了一缕暖意。但苏培盛身上却是冷汗涔涔。去年冬天年家那场泼天大难他还记忆犹新,他知道下一个就是隆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