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中的仇月鲜,仿佛来到一个山明水秀的风景区,那儿有亭台楼阁,有潺潺流水,有美丽的花朵,有翻飞的彩蝶,真是个花香扑鼻,柳丝拂面,情人幽会的好地方啊!那不是卜元哥在向她招手吗?她高兴地大声呼叫:“元哥!俺在这儿!”卜元似乎不高兴,指着她的肚子问:“孩子呢?”她这才意识到孩子不见了,急忙去找,四野空旷,绿草茵茵,女儿在花丛中恬静地熟睡,她把女儿举得高高的叫道:“元哥,看呐,她多像你啊!俺把女儿的名字都想好了,取你一个‘元’字,取俺一个‘月’字,就叫‘元月’,好吗?”卜元抱起孩子在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欣喜地叫着:“元月,元月!俺的女儿!”他们在花丛中拥抱着、欢笑着,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的!突然,金大浪出现在他们面前,抢过襁褓中的孩子,凶神恶煞似的把孩子扔下低谷。美梦顿时变成噩梦,“啊!”仇月鲜从梦魇中惊醒。
朦胧中有一群人围在她身边,李连玉攥着她那只插着针头的手呼唤她:“别动,别动!”谷莠舒了一口气说:“好了,总算醒过来了!”
进入仇月鲜眼帘的是李连玉那张关怀备至的脸,这让她脸发烧,心发跳,说不出的难为情。低声地说:“谢谢表嫂。”
李连玉说:“你呀,真傻哩!临月子了,还去地里收啥秋哩!这不是在鬼门关上绕了一圈儿,真担心死人了!你若有个好歹,怎办呀?记住了,今后遇着啥事儿,说一声,用得着你独自个儿拼命去吗?”
薄嘴皮儿说:“嫂子,不是俺褒贬你,你这人太倔,大哥不在,还有俺们哩,有啥为难的事,告诉俺们,俺们又不是不肯前,自己逞强怨谁哩!”
仇月鲜不爱听小婶子的唠叨,只是关心女儿的安危,忙问道:“表嫂,孩子呢?”
李连玉从另一张床上把孩子抱过来说:“看看吧,小嘴儿一嘬一嘬的像是找奶吃哩!”
看到安然无恙的女儿,仇月鲜憔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用干裂的嘴唇亲吻着熟睡的女儿,两行热泪扑簌簌落在女儿脸蛋儿上。
卜元知道李连玉送仇月鲜去了医院,心里一阵阵忐忑不安,他害怕仇月鲜不慎露出什么破绽,让李连玉产生了怀疑,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后悔自己粗心大意,整天忙忙碌碌,就没想到用几个人把仇月鲜地里的庄稼收回来。他不想让李连玉在医院黏糊着,就告诉薄嘴皮儿“俺有急事,你去把她换回来吧”。薄嘴皮儿去了,可李连玉却一夜未归。
长夜难眠的卜元,一大早就去找不开壶,他想让不开壶把仇月鲜地里的玉米收回来,二丫说:“能是能,就是有点扯白不清,不好做哩!”卜元问:“有啥扯白不清的?”二丫说:“俺们两家的地紧挨着,她种玉米,俺也种玉米,她收玉米,俺也收玉米,俺们忙点倒没什么,跟前没个证人,那就有点扯白不清了,万一有人怀疑俺们占了人家的便宜,那不成了‘公公背着儿媳妇吗!”
卜元笑道:“看二丫这张嘴叭叭的,说话一套一套的,行,俺给你们再找个帮手吧!”
正好遇着醉驴儿没精打采地走来,看那样子像是没醉,大老远就笑嘻嘻地打招呼:“卜村长早啊!”
卜元说:“早。你也早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醉驴儿说:“别提了,俺想去曹拴牛那儿打几天工,去迟了,人家早走了,俺这懒人这时候真不吃香哩!”
卜元不相信醉驴儿的话,就问:“驴儿,真的想干活儿?”
醉驴儿说:“看你这话说的,不怕腰疼谁都能干,人家是为了闹光景,俺是为了闹壶酒喝。”
“你能吃得下苦?”
“能!不信,你可以试用两天!能干,给俺喝酒,不能干,给俺喝尿!”
卜元说:“行,你去帮着升升把金大浪家的玉米棒子掰回来,行吗?”
醉驴儿头摇得卜浪鼓似的说:“金大浪属狼的,俺可不白伺候他!”
卜元说:“工资俺给你,就看你能不能干吧!”
醉驴儿说:“放心吧!”
卜元说:“你可不能喝醉了误了正经事儿!”
醉驴儿说:“俺白天戒酒,晚上开戒,绝不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