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一对狗男女无中生有的诽谤诬陷,卜元气得浑身发抖,大叫起来:“你们两口子又拿出陷害高广的那一套害俺来了!俺真后悔,当时没揭你们的疮疤,还替你们说好话,真是报应啊!”
卜元满腔悲愤,鄙视着他们,真想给他们两个耳光子。米田丰、小面包心虚胆怯地步步后退。
任亦鹏喊道:“卜元,你想干啥?难道你想威胁群众,不让他们揭发你的问题吗?难道你想打击报复吗?”
卜元正要申辩,门外又来了第二波声讨他的群众——杨九如搀扶着尚步正进来了。尚步正气势汹汹地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子上,歪着脑袋说:“俺先歇歇。娘的,有理不在高言,九如,你先说吧!”
杨九如一直记恨着卜元抓他赌的事情,今天可算逮着机会了,他把卜元当年骂他的话一股脑儿还给卜元:“卜元啊卜元,你也有今天!你直楞起耳朵听着,你才是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你才是害群之马!你才是一只臭老鼠坏了满锅汤!你才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灰毛驴!”
卜元忍无可忍,一把揪住杨九如的领口大喝道:“赖小子,俺再不济,抬起脚来比你的头还高出一截儿哩!你一个臭无赖,有啥资格来教训俺?”
田禾被这突如其来的纠纷弄的手足无措,费了很大劲儿才把他们分开:“闹啥哩嘛?想打架到外面打去!这东首山汉就是不懂礼数!”
尚步正幸灾乐祸地拨弄是非:“看看,看看,在工作组面前还这么厉害,工作组走了,还让不让人活了?俺为党工作过几十年了,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欺负老百姓的!难道你真要提溜着人头走吗?”
任亦鹏满腔怒火再次爆发,大声喊道:“卜元,你先回去吧!什么都别再解释了!从今天这几件事上,俺就已经了解了你平时是怎样对待老百姓的了!你的检查写不写由你,等俺们调查落实后,如何处理,听通知吧!”
卜元面对这样的领导,这样的村民,这样的场合,真是有口莫辩,不禁仰天长叹:“也许这就是时运催的吧!”
何水清不知啥时候手里拎着空面袋子守候在门外头,他原想向镇领导请求帮助,解决燃眉之急。没想到碰上米田丰、小面包、尚步正、杨九如他们围攻卜元。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挤进门来说:“各位领导,俺多句嘴行吗?俺以自己的人格担保,卜元不是赖人!老百姓心里都有杆秤哩,谁好谁赖,分得清哩!”
任亦鹏问:“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何水清说:“俺叫何水清。是俺自个儿要来的。怎了?”
任亦鹏又问:“你来就为说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吗?”
何水清说:“俺本来是想请求领导们帮帮俺这个快要饿死的人 ,遇上了这事儿,就想说句公道话。……”
田禾问:“您有啥困难吗?”
何水清抖抖手里的空口袋说:“自从金大浪当了副村长,专管俺这残疾人的吃喝问题,断粮断顿是常有的事,志气扛不住肚皮,肚子里饿得咕咕叫,就顾不下面子了。唉,革命了一辈子,俺不想落下个饿死鬼的下场啊!”
任亦鹏借题发挥:“卜元,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工作?老人家成这样了,还替你说好话,你心里亏不亏啊?”
此时的卜元内心像打翻五味瓶似的,五味杂陈,更多的是苦涩,惭愧地说:“怪俺,真怪俺!怪俺用人不当,害得老人家受了节制,俺这就给您解决去。”
何水清说:“卜元啊,俺不怪你,你从前照顾得俺很好啊!后来俺落到金大浪手底下,才到了这步田地。谁让俺以前惹着人家来?俺这条老命,迟早要死在他的手里不可!”
卜元说:“啥也别说了,田书记,任组长,俺承认,在这件事上,俺错了。怎么处理俺都不过分!”他搀扶着何水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