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母钱(1 / 2)

俗语:玉红谷结子,一本万利。能生钱的钱是母钱。

光明磊落也好,阴险狡诈也罢,吕耕田费尽心机,周密策划,精心安排,导演出一幕幕惊心动魄、波澜起伏的闹剧,征服了任亦鹏,收买了田禾,搞臭了卜元。

在落实吕耕田状告卜元的十大问题时,没有一个问题能够成立,尤其是经济方面的问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且大多出至金大浪之手,怎么也贴不到卜元身上。那些空穴来风、无凭无据的猜测,更是没有说服力。田禾提醒吕耕田:“抓不住经济问题,别的都是白扯。卜元岂是轻易让人的?弄不好这不成了诬告了?这才叫骑虎难下哩!赶紧召集你那伙人,想想办法吧!”

吕耕田由兴高采烈、春风得意一下子变得心惊肉跳、寝食难安了。他把他那些“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们”请来,针对卜元的经济问题,献计献策。

曹觅牛说:“磨道里寻驴脚踪还不容易?就拿修过水桥说事儿!反正那一万七千块钱是经他手处理掉的,俺就不信他卜元不爱钱?能原封不动地给了别人!”

吕耕田说:“这件事查过了,水利局那位全揽在自己身上,已经被隔离审查了,怎么也安不到卜元头上。”

金大浪说:“俺记得沙承让从卜元手里要过两千块生活费,至今还没上账哩,这算不算贪污?”

曹觅牛说:“这事情谁不知道?沙承让那伙人每天要吃要喝哩,俺这个出纳手里又没钱,卜元从两家商户那儿借了两千元给了沙承让,借条在卜元手里攥着,活人对活人的事儿,哪能算在卜元头上!”

尚良说:“‘舌头没脊梁,翻过掉过都使上’,事情看怎说哩,反正账面上没反映,钱在谁手里不一定哩。这就看工作组怎判断哩,咱不妨多请教请教任亦鹏,人家给拿个主意,比咱琢磨半天管用,人家给出个点子,叫他(卜元)尿几股儿,就得尿几股儿!”

任亦鹏原本是社会上一混混,靠着哥哥任亦鹍是县里主管计划生育的副县长,起初在客运队当司机助手,开车没学会,倒把车花子们那套野蛮粗鲁、低级趣味、唯利是图、打架斗殴的不良作风全学会了。哥哥是副县长,谁敢与他争斗?因此屡屡闯祸,无人奈何得了他。任亦鹍无奈,把他安插在纪检委工作,原本是想让他变变环境,低调做人,别再惹是生非。可是,机关里的同事们,哪个不想巴结县长大人?凡事都愿意把他推在头前,一来让他做挡箭牌,二来显出对县长的尊重。这才叫爱屋及乌,聪明用人哩!时间一长,任亦鹏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除了闫书记,凡事他说了算。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吕耕田明白尚良的意思,便带着一份厚礼,单独拜会了任组长。任亦鹏把一份内部文件递给吕耕田说:“看看吧,对你就不保密了。够着两千元,就算贪污!对付一个生瓜蛋卜元,俺自信还是游刃有余的!”

对于任亦鹏的鼎力相助,吕耕田感激涕零,他把那份内部文件通读了好几遍,觉得那上面列的每一条,都能与卜元挂上钩,尤其是两千元这个数,怎么也能拼凑出来。“娘的,唾在身上就是疮,俺看你卜元能洗抹干净了!”

卜元本打算秋后与沙承让一并结算,两千元生活费没当回事儿,只是迟一天早一天的问题,又不是自己真的贪了,所以在谈到这个问题时不以为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活人对活人的事儿,俺没上账是真的,俺没装进自己兜里也是真的,等和沙承让结算时一块儿结算不就完了。”

任亦鹏打断卜元的话说:“说得轻巧!你知道‘贪污’是怎定性的吗?超过两月不上账,就视为贪污!”

卜元满不在乎地说:“在农村不比在机关!少年没日月的事情多着哩!俺只要没装进自己的腰包里就不算贪污!”

就在李连玉病危那几天,卜元不能到场说明那两千元的来龙去脉,被任亦鹏错误地认定为“贪污”,遭到了不公正的打击:开除党籍,撤销职务。可他对贪污二字,死都不会承认。

以后的事实证明,在他离开村委会后,金大浪坐上第二把交椅,在和沙承让结算盖舞台工资时,狠狠地克扣了沙承让一把,把卜元借两家商户的两千元归还入账。沙承让埋怨道:“俺这工程包得,死赔没赚,就好活了老表一个人了!”

后来,卜元多次向上反映他被冤枉的事情,但没人再为一个已经下了台的农村干部说公道话了。就连对卜元有知遇之恩的刘祥,也显得特冷淡。一来刘祥太忙了,二来刘祥有更高的追求,他是万万不愿意因小失大,为一个小小的卜元去平反昭雪的。

吕耕田胜利了!金大浪如愿了!

卜元在爱妻李连玉停丧期间,在镇党委书记田禾主持下,交割了一切手续,遗憾地离开了那把让他坐了十年之久的老旧的椅子。

那天,昂首村的天空特别蓝,阳光特别温暖,广播喇叭里传出阵阵欢快喜庆的唢呐吹奏声,一曲撩人的东北二人转硬生生往年青人耳朵里钻:“大姑娘撩,大姑娘浪,大姑娘钻进青纱帐,东瞅瞅,西望望,怎么不见俺那个郎?郎阿郎,你在哪壁向藏?找得俺好心慌!”

接着是“打金枝”唱段:“有为王坐江山非同容易,全凭着众文武保定社稷,曾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