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酒拳头硬了:“我们是看见了,怎么看见的你还记得吗?”
这个当然忘不了。
但是张德勋此刻也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们是通过鑫鑫商超的阴魂尹宽,才能亲眼看到当天发生的一切。
监控是没有捕捉到拿走赃物之人的正脸的。
而且监控中,那也不是张俊悟本人。
这其中又有了很多可以反驳辩解的空间。
不妥。
实在不妥。
“在你没有充足的证据,冲进去指责对方偷窃,你应该能推测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里面那是你的二叔,张俊悟虽然是他的养子,但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张德勋瘫坐在车椅上,长腿伸长,踹到了车底板。
他抓了抓头发,整个人有点烦躁,但被元酒几句话说得很快就冷静下来。
“你性格真的有点冲动啊,怪不得你父亲不让你深度参与张家的公司决策。”
元酒望着他,无奈地摇着头。
“那小观主,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元酒两手一摊,透过降下来的车窗,看了眼被高大梧桐掩住半边的小洋楼:“嗯……我也没办法呢。”
她倒是可以将看到的画面直接重现,但问题是这样的手段,里面的人肯定不会相信。
“我觉得你可以进去问候一下,但是传家宝被谁偷的这个问题上,尽量不要当场就指向张俊悟。”
她认真地盯着张德勋,希望他能明白言下之意。
张德勋思索过后,点点头:“我大致是明白了。”
“传家宝的作用比较特殊,我进去要装作不知道是谁偷的,将之前警方调查到的稍微透露一下,看看张俊悟会不会自己露出马脚。如果他心态确实非常稳,那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元酒欣慰地点点头,在他准备下车前,将一颗黑红的珠子递给他。
张德勋接过后,发现指尖有些疼痛,想松手把珠子扔到一旁,但被元酒眼疾手快地接住:“这珠子你拿进去,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放着,要在室内。”
张德勋面色严肃,犹豫了片刻:“这是什么东西?”
元酒笑眯眯地说道:“霉运珠。”
张德勋舌挢不下,半晌才合上自己嘴巴,悄悄吞了吞口水:“这么做会不会太缺德了,万一我二叔他们倒霉得碰上什么要命的灾祸……”
那他岂不是以后都于心难安。
“不会有事的,这珠子里霉运装得很少,就一天的效果,明天早上就没事了。”
张德勋捻了捻有点红的指尖:“我摸着这珠子,怎么感觉有点不舒服。”
“那肯定的啊。”元酒指了指他左手腕上的红绳,“我给你们的这东西,可不是摆设。”
张德勋摸了摸手腕,忽然计上心头:“这东西如果放在家里,肯定会连累到我二叔他们对吧?如果我把这颗珠子给张俊悟……”
元酒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小伙子有前途啊,脑瓜子这次转得很快。”
“你打算把珠子塞给他?”
张德勋拿出手机,立刻就给元酒转了二十万:“我手上同款的红绳和桃核能再给我两条吗?然后再找条红绳把这颗珠子也串起来……”
听他说完,元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送礼!
张家三个人全都给。
元酒又掏出两个同款红手绳,伸手朝车窗外的大树招了招,三枚巴掌大的枫叶就从树梢缓缓落在她掌心。
她抬手在三枚枫叶上拂过,变成了三个精致的红色首饰盒,把两枚红绳放入盒子里,把张德勋掌心的霉运珠取回来,更换了一条更适合年轻男性的手绳,把霉运珠用障眼法变得看起来像桃核。
她淡笑着将三个盒子交给张德勋:“我做了一点点改动,怎么送出去就看你的了。”
“万一,张俊悟不喜欢这条手绳,给了我二叔和二婶……”
元酒跟他保证道:“没事的,正常人带着这颗霉运珠,顶多就是出门把脚崴了。”
但张俊悟的情况略有不同,他不知道从哪里沾染了不少晦气,仅仅是靠近霉运珠,估计就会有不小惊喜。
应该一晚就能见效。
元酒估摸着方圆十里的鬼魂,今晚会有不少来他房间聚会。
他们只需要等到明天就好。
“慢走不送,我在车里等你。”
元酒跟张德勋摇了摇手,目送他走进张二叔家的别墅后,她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准备玩一局游戏,忽然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消息。
大狐狸:什么时候回北海?
元酒拿着手机,直接将电话回拨过去:“我们刚刚通过电话的,你那会儿怎么不问,现在突然发条短信?”
雍长殊起身活动了一下肩颈,笑着回答:“那会儿在忙,而且知道你没空理会我。”
元酒靠在椅子上,看着车窗外的后视镜,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从后方慢慢开过来,然后……径直撞在她坐的车后方。
“砰”的一声响,让元酒身体往前猛冲了一下,脑袋差点儿撞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元酒手里的手机直接甩出窗外,单手撑着车前台,脸色瞬间转冷,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终于刹车的跑车。
她推开车门下车,捡起地上的手机,张德勋的车已经响起警报声,惊动了别墅内人。
后面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元酒站在车旁看了眼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看着碎裂的手机屏幕,还有正在通话的界面,忍不住深深骤起眉头。
她将手机靠近耳边,低声说道:“你还能听见吗?”
手机那段很快传来焦急担心的声线:“你那边发生什么了?刚刚声音听着怎么像遇上车祸了……”
“是遇上了点小麻烦,有人追尾。”元酒看了眼站在玛莎拉蒂旁笑得有些猖狂,没什么歉意的男人,撇了撇嘴角,又看向张家院子里急匆匆跑出来的张德勋,抬手朝对方摇了摇,一边与雍长殊说道,“问题不是很大,晚点儿我给你回电话吧,这会儿要忙。”
雍长殊看着挂断的电话,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敲门进来的万木见他对着手机发呆,笑着说道:“老板又被元观主挂电话了?”
“就你耳朵尖。”
雍长殊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双手插在兜里,站在窗户边,任由碎金般的光线落在浓淡相宜的眉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