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经常去大理寺看望兄长,因着之前同卫公子有着几分交情,便也看看他,今日我去之时,卫公子满身的伤...我怕...”
不仅过的不好,还满身的伤?
“可是大理寺刑狱之中,有人动了私刑?”纪梦舒也有些担心,害怕有人对宁容璋的话阳奉阴违,以致卫徵丧命。
“具体的情况我并不知晓,不过那狱卒倒是说,大理寺的规矩,审讯犯人之时总是要先用上一顿鞭子的...”何慧话说到这,便道,“今日我来,就是想求纪姑娘在摄政王面前说说情。”
卫徵的事儿,岂用得着她说情?且不论摄政王宁容璋和卫徵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卫徵的生父东芝王都不是好惹的人。
心里头这么想,嘴上还是宽慰道,“何姑娘放心,我这便进宫去问问,卫公子与我也算相识,断不会叫他在狱中喊冤如此的。”
“那便先谢过纪姑娘了。”
何慧无身份,自然进不了宫,纪梦舒在纪府外头同她话别。
暮色四合之际,纪梦舒前脚刚走,后脚,纪元正就骑着马下值回家来了。
踏进芙兰轩,东厢除了几个洒扫的侍女还有青竹,便无别人了。难不成是宴席还未散?
“小姐呢?”
青竹福身道,“回公子,方才何家姑娘来过,同姑娘说了几句话,姑娘便匆匆去宫里头了,不过姑娘临走之时说过,自己一会就回来,叫公子切莫挂心。”
人都走了,说一句切莫挂心就能好?
纪元正抬脚往外走。
屋门打开,正瞧见对面的西厢的门也开了一扇,一女子聘婷的身影出现在屋门那处,手上拿着个长木盒子,正瞧着他。
“见过纪将军...”万容横下心来,走了几步路过来,将长木盒子双手拖到他面前,道,“这是用将军的桃花墨作的画,应那日之约,赠予将军了。”
纪元正接过,打开盒子,瞧见里头躺着一副卷轴,便笑道,“多谢万姑娘。”
万容心思有些落寞,除了这句,就再无其他了么?千丝万缕的丝线密密麻麻的缠绕着心间,闷慌潮湿的不成样子。万容嘴唇微张,似是河里有些窒息的鱼儿,仰头抬眸将视线落在他面上。
“我...我家中来了信...母亲说已经为我找到了去处,我...我怕是要回老家了。”万容暗自轻舒一口气,方才言语斟酌良久的话,原来不需要什么技巧也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心中陡然落下的大石头又被纪元正突如其来的沉默而缓缓升起。
男人面色在昏黄的日落下有些看的不甚清楚。良久,纪元正才道,“是什么去处?”
万容垂着脑袋摇摇头,“我亦不知,不过女子的出处,无非就是嫁人了吧...”
她曾是皇宫里头的贵人,按照常理来说,自她入宫的那一刻起,既定的命运就已经写好了,等宁怀暄薨逝之后,若是膝下有子嗣,或可还能在宫中或是封地颐养天年,若是没有子嗣,或许一根白绫就随着先帝去了,再不济,也是要寺庙之中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的。
只是如今的情形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她被遣返归乡,可是岁月不重来,她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花儿一样的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