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妻子病重,家中无米下锅,这位公子又一直好言相劝,对他们处处照拂。
他那日终于忍不住搭了话茬,问起黄莺的生父来。
“老伯放心,黄莺这些年日子过的艰难,未曾享受过什么,她若去了京中,自会锦衣玉食、受人敬仰,她父亲寻她多年,用情至深,绝不会亏待于她……”
“纵是她去了京中,也绝对不会不认你们夫妇,反倒认了生父后,大可将你们二人一道接入京中,如此,你们夫妇既能继续看着女儿长大,也能安享晚年。”
“还有您妻子的病症,只这乡村野医,恐难将其治愈,再拖上两年,怕是难以善终,您多年辛劳,腿上有疾,能撑多久还不好说,您可想过,届时黄莺沦为孤女,如何生活?又如何讨得到一门好亲事!”
经过萧廷善一番苦口婆心的游说,夫妇二人到底是动了心。
看着多年养大的爱女,自然盼着她能飞黄腾达。
他们只是想着,再怎么样,她的日子也会比跟在他们身边好过。
哪曾想,竟是亲手将她送上了黄泉!
连城喉结微动,声音多了些哑意:“此女当真非你二人所出?而是捡来的?”
问到关键,萧廷善的心弦紧绷起来。
那老汉点点头:“是我们捡来的,当时是个深秋,她尚在襁褓之中,我们夫妇在一条河边将她捡到,那时她瘦瘦小小的,脸都冻的发紫!”
一听这话,连城的目光亮了几分。
江连在一旁道:“也就是说,她并非是在几岁时被你二人收养?而是在襁褓中被你们收养?”
“是,只这位大人当时说,那神医记忆错乱,出现了幻觉,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在几岁时弄丢的,所以告诫我们,若有人问起,一定要宣称她是几岁时逃难至此,我们看她可怜,才收留她的……”
一句话出,萧廷善缓缓闭上眸子,那根紧绷的心弦,断了。
他知道,这一局,他彻底输了。
沈舒意目光凉薄,直视着萧廷善,缓缓道:“宋世子明知连翘丢失于孩童时,还请世子解惑,何故教唆这夫妇二人对外谎称?”
萧廷善睁开眼睛,再度看向沈舒意,素来温润的眸子多了些冷意。
那男人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二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莺儿不是那神医的女儿?是不是!是不是这样!”
见萧廷善不回答,男人急切的看向沈舒意,像是急切的想得到个答案。
沈舒意沉默半晌,轻声道:“是,他找上黄莺,只是因为黄莺同那少女有相似的胎记,故而哄骗黄莺冒名顶替。”
男人如遭雷击、失魂落魄,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猛的转头看向萧廷善,愤怒不已:“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害死我的莺儿!”
他挣扎着想要冲到萧廷善面前,想要一个说法,只是,松仁松柏死死将他拦住。
“公子何时骗过你!公子确实以为那是连城先生要找的姑娘!何况你如何能怪到公子头上,要不是你自己贪图钱财,想着自家女儿飞黄腾达、想要巴结权贵,又怎么会把她卖了!”
松仁的话,彻底把那男人惹怒。
男人顺手捡起手边的一把木椅,朝着他砸去,气的浑身发抖:“放你娘的屁!你胡说八道!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