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随身携带的小包,查理只有一个小行李箱,不用办理托运,这样下飞机时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换了登机牌,过了安检,进到航站楼里面,还有富余的时间,查理拖着行李箱在航站楼里遛哒。书店门前的电视机里,一个谢了顶的油腻大叔正在侃侃而谈成功之道和励志传奇。查理走了进去,随手拿起一本书,《菊与刀》。
日本查理是去过的。在日本,垃圾分类处理细到变态。公交车上每位乘客投币下车时,司机都要说一声谢谢。谢谢的发音在中文里只有两个音节,在日语里则是“阿里嘎多哟,捂哒伊玛兹”,十个音节。一天说上千遍,不知是啥感受。查理觉得,日本真的不是一个宜居的地方。工作时间太多礼数和敬语,一开始会觉得很文明,挺有礼貌,时间一久,问题就出来了,人会变得很压抑。也难怪日本男人下班后不回家,要去酒馆里放飞自我。
当然,请艺妓唱个堂会,要2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一万多块,一个艺妓,带一个舞妓,加一个琴师,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这点,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查理翻了几页,放了下来,换了一本,又翻了几页,又放了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完整地读完一本书了。向前缓慢移动,重新拿起一本书,REDSTAROVERCHINA红星照耀中国,埃德加斯诺,
“去西安的慢车,那是六月初,北京披上了春天的绿装,无数的杨柳和巍峨的松柏把紫禁城变成了一个迷人的奇境。”
查理跳过几页看下去,“我们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走了四个小时,一路上没有见着一个人影。那里根本没有路,只有小溪的溪床,两边岩壁高耸,溪水就在中间湍急地流过,在岩壁上面就是险峻的黄土山。”
查理又跳过几页,继续往下读:“蒋介石悬赏八万元要的首级,可是在的司令部门前,只有一个哨兵。我到屋子里以后看到里面很干净,陈设非常简单。土炕上挂着一顶蚊帐,是唯一可以看到的奢侈品。炕头放着两只铁制的文件箱,一张木制的小炕桌当作办公桌。哨兵向他报告我的到来的时候,正伏案在看电报。”
机场广播提示登机了,查理快速地翻页,继续往下读“当时正好中午要歇脚,我们决定到清凉宜人的溪水中洗个澡。我们下了水,躺在溪底一块长长的平石上,浅浅的凉水在我们身上潺潺流过。有几个农民过去,赶着一大群绵羊,头顶上蔚蓝色的天空晴朗无云。四周一片宁静、幽美,几百年来都是这样的。”
合上书,标价43元,有点贵。查理匆匆离开书店,排在了登机口的队尾。拖着行李走上飞机,放好行李箱,在靠走廊的位置坐下。
飞机即将起飞了,机舱扬声器传来空姐柔美的声音。空姐俯身,颔首,礼貌微笑,提醒查理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的靠背立起。查理一一照做,望着空姐婀娜的身影,查理略显疲态地闭上了眼睛。
Steve是马来西亚华人,阿卡特亚太区经理,温文尔雅,平时两人交情似乎还可以。走进Steve办公室前,查理觍着笑脸敲了敲门,其实门是开着的,门开着也要敲,这是一种礼貌。
房间铺着淡兰色的地毯,像手枪消音器一样将行走的声音掩盖地了无痕迹。Steve宽大的办公桌上有一瓶药,不知是护肝的保健品还是降压药,Steve拧开瓶盖,摇出两粒胶囊,也不喝水,生咽了下去,然后将药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开口说道:“你是来给我喂药的吧。请不要当我是朋友,请你当我是个商人就好了。”查理的脸只能厚颜地笑着。
能及时翻脸的都是强人。商人重利轻别离,从商人的角度看,是对的。回去的航班晚点,一开始预计晚点四十分钟,接着又第二次延误,大屏幕上已没了预期时间,只剩下固定不变的DELAY的字样。
查理坐在候机楼里发呆,不知不觉,夜幕悄悄降临了,虽然刚过八点,却给人一种骤然夜深的感觉。充电休闲区的灯火叠加在窗外的停机坪上,漫无边际的夜空被光柱切割的整齐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