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司晏大脑一空,像被人狠狠拍了一掌,有些怔愣反应不过来。
“你再说一遍?”
“王妃她……昨夜……”
巽渊对祁司晏说:“王爷,我们先进宫。”
一路上祁司晏绷着脸一言不发,车夫赶的很快,巽渊还是一遍又一遍催促他快点。
外来车辆在前宫门就得停下的,祁司晏的马车直冲后宫而去,侍卫拦都拦不住,也不敢拦。
到常清宫门口,祁司晏疾步进去,来势汹汹的样子宫人们看了都直打怵。
殿内白布担架躺着个女人,看清青鸢面容时祁司晏呼吸轻了轻,她的面容很安详,脸色却比平时冷白。
男人目光盯着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薄唇开开合合没说出一句话。
指尖抚过的地方没有一丝温度,她连呼吸都不会,祁司晏甚至不敢伸手探她鼻息。
男人喉间微哽,指尖轻颤,心里像被人划开了道口子,有绵绵密密的痛袭来。
“青鸢。”他轻声唤她。
五官漂亮的女人再也睁不开眼,她睡得很乖,睫毛微翘,和以往一样精致漂亮,嘴角似乎还有一点弧度。
“我来了。”
指尖顺着她眉心一路往下,停在她侧脸时祁司晏像捧易碎的珍宝一般摩挲她肌肤,昨天还活生生的人怎么现在就没了温度呢?
明明只是一晚上,他就晚来了一晚,他一早就会来接她回家的。
他听说她在闺阁时是个病美人,可相识这么久她总生龙活虎整日笑容满面,那么有生命力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轻飘飘地……
即便人就在他面前,他也觉得荒诞,青鸢怎么会死?
她说她要吃很多好吃的,交许多朋友去外面的世界开开眼界,她说——
保重。
昨日荷花亭外她轻喃的一句“王爷保重身体”窜进脑海,祁司晏呼吸破碎,她那时是在告别么?
他们的最后一面甚至没有好好说话,他连她都没好好看上一眼。
【祁兄,你想挣大钱吗?】
【你功夫好,带上地图去找银子,事成后咱们五五分!】
【王爷,你真是个好人。】
她说这些话时笑眼盈盈,与现在这个苍白安静的人截然不同。
那时候的她活的好自由。
【多大了?】
【快十八了。】
那么好的年纪,她该是恣意阳光的。
那么想要自由的人怎么会被困在十八岁?
祁司晏接受不了,如果昨天他不跟太后玩心计直接进宫将她带走,她就不会死。
她死前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很孤独,有没有害怕到想他,是否一遍又一遍看向外面期待他何时出现在眼前,会不会怨他让她一个人在幽黑的地牢待一整夜。
那么爱自由的人必然是很讨厌地牢的,之前他就关过她几日,现在,她又被人关了一次,他却没及时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