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男人心腔蓦地一痛,他好像,从来没有照顾好她。
他似乎忘了,她再有小聪明也只是个小姑娘,面对朝堂肮脏的暗斗怎么会是别人的对手。
是他来晚了。
祁律见皇叔沉默大半晌不说话,只是目光一遍又一遍认真地看着身旁人,周遭气氛冰冻到极点,在场的人无不提着一颗心,大气都不敢出。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总让人惶恐。
“皇叔……”
祁司晏缓缓侧目,昔日冷峻的脸上满是阴鸷,眼里神色暗的吓人。
祁律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皇叔这般模样,他平日动怒一个眼神就能轻飘飘定人生死,像这么情绪外露地发怒还是第一次。
那是滔天怒火,绝不会轻易平息。
“我把人交给你,你和你的好母后就是这么待我夫人的?”
男人嗓音低沉,眼里有血丝,一字一句的质问让人胆寒。
太后捏着帕子说:“我的人没有对她动过任何手脚,你可以去查,若知道她身子骨弱成这样我才不会让她留在宫里。”
“人是你诬陷扣下的,”祁司晏嘴角勾着嗜血的冷笑,“现在想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大理寺的仵作查看青鸢的尸体,“回皇上、太后,王妃身上没伤,舌苔颜色和瞳孔也不像中毒身亡,似乎是……”
祁司晏:“什么?”
“像心梗而死又像窒息,”仵作又道:“这是初步推断,并不排除是中毒的可能。”
想进一步确认只有剖尸。
太后也想到了这个,“本宫没对她做过任何处罚,若厉宸王非觉得是我的人给她下的毒,可以让仵作剖尸查验。”
话音一落,皇帝觉得不妥,轻斥一声:“母后。”
祁司晏握紧掌心,目光冷煞看向太后:“本王昨日不是没让人给太后说过,厉宸王妃身子弱,在王府时都是娇贵养着,到你这常清宫来一趟,先是落了个下毒罪名,再不分青红皂白将人关起来。”
“人是在你这里没的,”男人终于懒得跟她虚与委蛇,沉声道:“你还在狡辩什么!”
他那一声震得人耳廓发麻,胆子小的宫人们早已抖着身子低头不敢看面前的修罗场。
厉宸王发起怒来实在可怖,连太后都吼,一点面子也不给。
对上他阴鸷的眸子,太后心里虚,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身后一阵脚步声,黑压压一队穿戴整齐的精锐迅速将常清宫包围起来。
带着武器的兵士平日不能来后宫,今日却围在常清宫,个个面容冷煞,气势凛然,看来祁司晏早有准备。
这气势活像来逼宫的,没有一点规矩可言,却谁都奈何他不得。
祁律知道这事母后本就不占理,皇叔丧偶,心中定然悲愤,便给了母亲一个眼神。
太后吐了吐气,开口对祁司晏说:“昨日将厉宸王妃留下是哀家的过失,厉宸王丧妻伤神是人之常情,我给你道个不是。”
“呵。”祁司晏冷笑,眼里讽刺拉满,“我缺你一个道歉?”
祁律适时动唇:“皇叔息怒,我们都不愿看到皇婶遭此劫难,逝者已逝,为表歉意,皇叔提出任何要求我们都会竭力满足,也会给皇婶办个体面的后事,您不要气伤了身子。”
巽渊心里摇头,这种时候王爷什么也听不进去的,尤其提到死字只会让他更动怒。
果不其然,低压的氛围里一道突兀笑声响起,祁司晏眼神嗜血狠厉,笑的让人神经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