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瑛点了点头,“那个昏迷的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崔瑛转念又想定是有不速之客混入鸿鹄园,他吩咐道:“你还是先去告诉今晚夜巡的下人们严守园内各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唱腔洪亮,管弦嘈杂,李无痕在上面只瞧见崔瑛脸色变化,没听清他与下人说的是什么。但从颜色来看,大抵是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他戳了戳唐灵,“好像出事了,我们最好还是走吧,走晚了到时候被人发现又要说不清了。”
唐灵碎碎念道:“这戏才唱到一半呢,你要是急着回去就回去吧。”
李无痕不放心唐灵,只好留下来嗑瓜子。他的一门心思不在戏上,而是根据口型推测他们所说的密语。思索时,他看见楼下角落里站着个熟面孔,那是晋王!刚才众人送礼敬酒的时候明明没看到他,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坏了,太晚没回去果然会让他们起疑。” 李无痕心想这下要坏事,于是他直接拉着唐灵往三楼去找有没有能翻走的窗户,他可不敢赌晋王身边有没有能看破隐身术的家伙。
唐灵眉头紧皱不解道:“怎么了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李无痕焦急道:“早说了要回去,现在连晋王都找上门来了。待会要是被人发现了你该怎么解释?这可是达官显贵才能来的地方。”
唐灵这下没话说了,还有些心虚,是她本来想多让李无痕在外边多陪她玩一会多说说交心话的。没想到这戏实在唱得好,让她看得入迷忘了本意。
他们来到四楼,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灯火,连个鬼影都看不到。虽然看上去像是没什么人来的地方,地板房梁却是清扫的一尘不染。
李无痕轻声道:“会火法吗?”
“会一点。”
“那好,你用小火苗照明,别摔了弄出声响来。”
李无痕不是怕被下面的人听到,他是感觉到了三楼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那人潜藏在暗处,难道是晋王派人在此把守?李无痕不清楚。
突然,一阵破空声划来,李无痕反应迅速推开唐灵接下暗器,那是一枚形似羽毛的铁制飞镖。
唐灵面露惊恐之色喃喃道:“飞羽镖……是易师姐!”
“你放心吧,她不是我的对手。”
“你要小心,此人诡计多端……”
话音未落,又一枚飞羽直冲唐灵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李无痕用气打开了那枚飞镖,唐灵关心道:“你现在感觉怎样?那玩意有毒。”
李无痕看了眼手上渗血的划痕,不屑地笑道:“好得很,人间的毒对我没用。”
紧接着,更多的飞羽从暗中袭来。李无痕将它们全都定在空中,转向,再加以奉还。
“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给我出来!” 李无痕喊着往黑暗中冲去,却扑了个空,他一抬头发现易锦书正站在房梁上。他邪魅一笑道:“正好拿你练手!”
易锦书是个明白人,自知上次得手是因为李无痕筋疲力竭,这次想要打败他难如登天。于是她立刻隐身避战,趁其不备再取唐灵性命。
可区区隐身术哪里骗得过李无痕,他凭借气息感知就可确定易锦书的所在方位,李无痕闪至易锦书身前朝她胸口来了一掌。看着飞溅到他手上的血液,李无痕得意道:“这一掌力道如何?”
易锦书捂着胸口现身惨笑,“真下流,见面就往人家胸口上打。”
李无痕轻蔑一笑,“对付你这种贱人,就该用这种手段!” 说着,李无痕如猛虎出山般攻来。易锦书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而李无痕甚至没用别的法术。
趁其不备,李无痕一个扫堂腿放倒了易锦书,又趁她还没起身时擒住她的双手把人狠狠按在墙上。这时唐灵看安全了也跑了过来。
李无痕厉声问道:“你是谁派来的?又与唐灵有何过节?你现在当着她的面如实招来,不然我就废了你!”
易锦书不但不惧,反而还冷笑道:“唐灵,师父收你为徒真是师门不幸!”
唐灵一听易锦书提到师父就担心起来,“你把话说清楚,师父怎么了?”
易锦书放声大笑,“我与你势同水火,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们动手吧!”
李无痕怕她这是在大笑求援,于是他一记手刀让易锦书昏了过去,他又问:“要不要把她带上?”
唐灵嗔道:“废话!还不快走!”
得了令,李无痕背上她一脚踢开窗子跳了下去,又趁着夜色窜入竹林,唐灵也紧随其后,他们往北门奔去。
……
得知那个门仆醒了,崔瑛也是立刻离席让徐令仪管好现场宴席。他被引到一处四面密闭的小亭子,门仆就在那儿躺着,气息微弱。
“你看清他的脸面没有?他又穿了什么?”
那门仆气息奄奄道:“那家伙剑眉星目,脸有被人打过的痕迹,他穿了一身有点破烂的水色衣裳。其他的小人属实记不清了。”
崔瑛拿出二十两银子,“这钱是你的药费,你先在这好生歇息。” 他出了亭子对身边小厮吩咐道:“都听见了吧,你们去两个人通知园内各处小厮侍女,若发现符合特征者一律想办法把他留住。其余两人看着他,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有什么动静立刻上报!我就在映月阁。”
崔瑛一回映月阁就又面带笑意,好巧不巧,此时徐令仪点的问九天正好开场。崔瑛一落座,就开始看看有没有宾客缺席。一番扫视下来,他看到了有一人站在角落静静地看戏,那人样貌装扮竟与门仆所说的别无二致!
崔瑛心想,“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我不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他耐心看完了这场戏,等戏班子轮换之时,崔瑛走到他身旁笑问:“这位兄台,你可知今晚是谁在此设宴?”
主人为全场目光焦点,崔瑛这么问,所有的宾客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还能是谁,当然是您乾州按察使崔瑛崔大人了。” 那人挺直身板道:“崔大人,你可知我是谁?”
“既然知我为按察使,那你一定知道我这个差事见过不少面孔了,哪会一一记得呢?敢问兄台姓甚名谁?又是哪里人氏?”
那人哑然失笑道:“我来自圣京,至于我的姓名……可有笔墨?”
崔瑛命人拿来笔墨和一张宣纸,那人接过后洋洋洒洒地写下三个大字,崔瑛看到后已是面如死灰。
他下跪惊惧道:“卑职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晋王殿下驾临此地,还望殿下恕罪。”
众宾客闻言大惊,也跟着崔瑛纷纷下跪。
文渊让纸缓缓落下盖在崔瑛头上,他慢条斯理地说:“今儿我来得急没带什么礼,这三字就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