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同随意吐了一句就要走,李无痕气不过把他拉回来扇了一巴掌,“我只不过是在这座城里找不到他!你比我更了解人间,你好好想想,他会被什么人带走,被带到哪里。”
刘安同不耐烦道:“碰见人贩子了呗,这年头,当街抓壮丁都不是件稀罕事。”
“问题是他怎么做到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
短暂的愤怒过后,李无痕依旧沉浸在懊恼之中,他不停念叨着自责的话语,突然,他捕捉到了一点,“神不知鬼不觉?神不知鬼不觉!我知道了!”
正如上次平安库银失窃一案,能把那些官场人精骗得团团转的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法术,那么这次会不会也是?
“移形换景!”
李无痕充满期待地看向刘安同,但刘安同那副茫然的面孔又让他失望了,“好吧,等你再厉害点就有机会学了。” 随后他耐心解释道:“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法术,它能让你或者你自己接触的事物转移到你目光所及之处,如果精通,还能去自己见过的某个地方。这是我目前能做到的,你瞧好了啊。”
下一刻,李无痕忽然从刘安同眼前消失,他往街道两头看了看,依稀看见李无痕站在这条街的末尾,离这里大概有六十丈的距离。
下一刻李无痕再次回到他身边,两次位移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符合当时的情况。但问题是他怎么会如此快就把人带出城的?有同伙还是一人为之?
“他们会去哪呢?” 喜悦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重的心情,李无痕坐在地上摩挲着手指,额头冷汗直流。
此时刘安同却笑了,李无痕问他怎么了,他说:“你还真是个里里外外都年轻的家伙。”
李无痕不解其意,刘安同感慨道:“天仙和修士都可以用法力让自己返老还童,永葆青春,因此大家都无法判断对方的真实年龄。你不一样,行事匆忙,情绪易变,丝毫没有岁月的沉淀……你很年轻。”
“对,我是很年轻,但我们天仙是在二十岁之后成长越发缓慢,缓慢到二十年一岁。确实有天仙会像你说的那样做,但不是大多数。”
“为什么?”
李无痕解释道:“每天都消耗法力会很累,还有……”
“还有什么?”
“活那么久,脸长得再难看也会习惯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个笑得开怀,一个笑得苦涩。
笑过之后,刘安同舒展了一下身子,就当李无痕以为他终于肯开始行动时,刘安同却摆摆手说:“我先去睡了,明天见。”
……
次日清晨,就连商贩都还没起来摆摊的时候,李无痕带着唐灵早早来到刘安同等人夜宿的巷子。李无痕没见着小木子的身影,又见刘安同呼呼大睡口水横流,于是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刘安同是醒了,但他又嘟囔道:“哎呀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这些天不是徒步就是坐船,很累的。”
躺在一旁的罗老二笑了两声,说:“我劝二位还是放弃吧,这家伙天天往窑子里跑,身子虚得很哩。”
刘安同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起身就指着罗老二骂道:“死老头!你皮痒了是吧?我看你才是喜欢逛窑子的家伙,等老婆跑了孩子不要你了,又编个什么浑话来骗自己!”
见两人互骂要打起来,李无痕趁乱强行把刘安同给架走,临走前还不忘对被吵醒的叶寻说:“林嫣一直在找你,记得四月到永宁。”
他们随便找了个有台阶可坐的地方,唐灵坐下后随即拿出一张布局图,上面哪条街哪条巷子标的明明白白的,这是托晋王找官府要来的。
唐灵边指地图上的黑点边对刘安同说:“我昨晚问过,有人在这些地方见过小木子,是一个头顶斗笠身着黑衣的健硕男人把他带走的,他们一直往北门去。”
李无痕又补充道:“昨晚看戏的时候我没见着如此打扮的男人,所以我怀疑有同伙……你在路上有没有跟谁结仇?”
刘安同皱眉道:“啧,谁没事结仇啊。”
李无痕又问:“那小木子身上的人血味怎么解释?还有河水的味道,你看他身上沾了血于是用河水把它洗掉,我说的对吗?”
“乖乖,你们天仙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啊。” 刘安同感慨一番后只好老实交代了进城之前发生的事。
“八九不离十,你被他们报复了。”
“啊不会吧?我都说了我是明月宗的,他们有这豹子胆?”
李无痕起身道:“你去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刘安同听出了李无痕的言外之意,他想跑却被李无痕一把拉住。别看李无痕个子小,力气却大得吓人。刘安同化水逃跑,李无痕吹口气就让他冻成了冰雕。
“嘿嘿嘿,现在难受了吧?想动弹就得跟我走,明白没有?”
一阵哼唧过后,李无痕随手一点就让他解了冻。刘安同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他神色恐惧面色铁青,在心里把李无痕骂了千百遍不止。
可当李无痕把手搭在他肩上的时候,刘安同又笑道:“我一定去,小的一定去,李天师,我们要去哪呀?”
“我也不知道那地方叫什么名,反正就是城外一村庄,你跟着就是了。”
昨晚李无痕和唐灵不是走访街巷就是托问官府,忙活了大半晚终于知晓附近城郭村镇常有妇孺失踪,而他们将要去的那个村庄是最早将此事上报的地方。
到了北城门,刘安同又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是那个穷鬼!
刘安同还没出声呢,李无痕倒先笑着开了口,“哦吼,请你来,你还真来了。”
南宫渊翻了个白眼就要往回走,李无痕连忙上前将他拦住,“诶诶诶,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呀。各地都有各地的风土人情,正好咱一起去瞧瞧。” 说笑着就拉扯南宫渊往城外走。
嘴上这么说,其实是李无痕担心自己不在城里的时候南宫渊会趁此机会作妖,于是软磨硬泡地把他给请来了。
好家伙,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刘安同心里这么想,他扯了扯唐灵的衣襟,问道:“他俩啥关系呀?”
唐灵似乎早就习惯了回答这个问题,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一个脑子有病,一个木头脑袋,物以类聚。”
“哦~明白了,那敢问姑娘是……”
“嗯???”
刘安同看唐灵一对充满杀气的红眼,立刻收心认怂道:“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