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苏天鹤没来得及让时间凝止,云玲的魂魄已经被吸了进去。
苏天鹤拾起那块玉便盯着三清看,可这一次,任他怎么用力,怎么动念,都进不去了。
那玉中的雏鸟和失去一只蛟头的诵鸟,若是进攻起来,她一个姑娘家的,是绝计逃不过的。
苏天鹤一时急了,想这些三清像并不相通,这个玉中的世界,只能在此进去。许是自己已经去过一次,并且对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因此这玉便对自己产生了抗拒。
“我去救云姊姊!”
正急得快要哭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这声音清甜悦耳,宛如第一次听到时一样美妙。
是柳棉棉。
此时她已浑身是血,衣衫也不知从什么人那里随意剥了一件来穿上。虽然像是刚刚遭遇过一场大劫,狼狈不堪,但也难掩其秀丽的五官。
“你……怎么这样?”
柳棉棉来不及解释,一把夺过三清玉像,周身魂魄立马被吸了进去。
原来柳棉棉自从在伏龙观吃了苏天鹤和云玲的飞醋之后,便一心想要追查。她很快便回到洛阳,对洛阳最近几次道观血尸案进行了暗访。
由于是女儿身,她把重点放在了敦化坊的麒麟女道士观、绥福坊的道冲女道士观和道德坊的景龙女道士观。这三家道观,又以景龙观最熟悉。因她小时候和金仙公主熟识、金仙公主十七岁时(神龙二年)便已成了女道,拜史崇玄和叶法善为师,她每次来洛阳小住,都会去找金仙公主玩。
她那时对金仙公主崇拜至极,只因公主有个道号,叫“上清玄都大洞三景法师”,甚是唬人,长大了才知道,什么法师之类的名号,不过是因为她出身皇家而被人乱安的,其实论武功,金仙公主连宰只鸡都得晕过去半天。
如今再次步入这女观,观中早已人去观空,哪还有昔日的公主、法师。
“小娘子,勿去,勿去!”
她正要踏入,便被一个婆婆拉住。
这婆婆年纪看着不算太大,一丝白发也没有,面目慈祥,就是有些佝偻。
她拉住柳棉棉便往门外拖,也不顾柳棉棉要说什么。
“哎呀,你做什么!我去观里找人!”
“听小娘子口音,不是洛下人吧。”
“我是京兆来的。”柳棉棉脱开婆婆的的手,看着自己被抓红的手腕,不禁有些自怜。
“怪不得了。小娘子不知,如今洛阳城,道观都不干净,谁还敢进去!”
“怎么,怕变成血尸?”
“小娘子想是也听说了?”
“有些耳闻。”
于是,婆婆将洛阳血尸的来龙去脉,经过一番民间口口相传时特有的夸大渲染,全讲给了柳棉棉听。
“啊?这么说,你们把那些神像,尽数毁了?”
“小娘子,我劝你远离这邪道吧。”婆婆忽然压低声音,作泄露天机状,“现在全城都在传,说开元年间的这场妖祸,就是起于道教。一些道观,暗地里在和阴曹地府联络,那些为害世人的妖异,都是牛鼻子们放出来的!”
柳棉棉听后哈哈大笑:“可是,死的也都是道观里的人啊!”
“那是他们玩火自焚!整日研究那些黄白邪门之术,上天震怒,让他们饱受三缺五弊之苦,岂不是活该?”
柳棉棉知道和婆婆讲不清楚,这个年纪的人,总是认谣言为真理的,便向婆婆福了一福:“晚辈知道了,多谢婆婆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