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越虚弱,便越往阴盛阳衰的地方去听戏。无怪乎他当时最后几天要去龙池坊。
他在益州城的楼顶屋檐上穿梭往来,终于凭借记忆找到了文翁坊。此时坊中聚满了人,这些人已经虚弱得直不起腰,或坐或半躺,在地上看戏。
苏天鹤站在高处,仔细辨认,可来回认了几回,还是认不到顾飞舟的影子。
难道柳棉棉猜错了,顾飞舟并不在此?
突然,他一个恍惚,仿佛看见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他强令自己镇定,不要又入幻境,着了那妖异的道。
可这种熟悉感越来越浓。他又细细在人群中找寻了一遍,还是无果。
这时,一阵高亢悲怆的腔调令他浑身一震。
“万里人南去,三春雁北飞。
不知何岁月,得与尔同归?
不知何岁月,得与尔同归!”
这声音,不正是他苦苦寻找的顾飞舟吗?
他看向戏台,只见这文翁坊的戏台上,与戴九爷搭戏的不是别人,正是顾飞舟!
“顾飞舟!”
顾飞舟犹自沉醉,时而舞袖狂歌,时而仰天大笑。他看向戴九爷的眼神含情脉脉,就像是在看多年未见的小野菜。
那是他少年时代不敢出手去追求的梦,可惜如今近在咫尺,却是镜花水月。
“顾飞舟!快醒醒!”
依旧是充耳不闻。
顾飞舟和戴九爷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也不知这个戴九爷,是本体,还是分身。
这一次,彻底清醒的苏天鹤没有再将他看成小野菜。但顾飞舟就没有一行这样强有力的后台为他开悟灌顶了。
事不宜迟,苏天鹤再也管不得许多了,拔出追云剑一跃而下,直直地刺向戴九爷。
将这个分身杀死,其术应该就可以解开了吧。
可剑至半路,突然被强有力的挡了回去。
苏天鹤惊讶地看着顾飞舟,他果真是陷得深了。
那就别讲兄弟情谊了,苏天鹤挺剑便刺,两个当世武功最高的少年高手,就这样酣斗起来。
那戴九爷见机,突然又四肢伏地,要逃窜而走。苏天鹤一急,连耍了几个剑花,并用九成内力,将顾飞舟整个人弹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但他转身去追时,戴九爷又不知钻进了哪里。
毫无疑问,观众们又疯了。
顾飞舟一把将剑砸在地上,双手捶地,冲他骂道:“苏天鹤你个蠢蛋!”
苏天鹤一愣,自己怎么又成蠢蛋了?难道……
他这时才幡然醒悟——方才打斗时,顾飞舟明明一点也没有虚弱之态……
“我好不容易设了个局,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要将那妖异捉住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