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的黄射,更是震惊盖过了痛苦。
他是万万没料到,刘备的部将竟会深入到汉水北岸,更出现在了黄氏庄园。
还要接自己这伯父一家北上?
黄射眼神惊愕痛苦,僵在原地上陷入无尽的愕然当中。
“这位将军,你当真是玄德公的部下?”
黄月英多了个心眼,想要确认清楚。
许褚便将刘备收到黄承彦求助信后,萧方向刘备献计,派多股人马南下,来保护他们这些意欲倒向刘备的汉北豪杰,诸般种种一一道来。
黄家父女恍然明悟,彼此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黄承彦遂一拱手,感慨道:
“不想玄德公如此礼贤下士,竟派将军以身犯险,前来接我父女。”
“那就有劳将军,带老朽去拜见玄德公吧。”
当下黄承彦便令族人家仆们草草收拾一下,准备跟随许褚北上。
“黄承彦!”
“难怪你不肯与大公子联姻,原来你竟背着主公,背着我父帅,投靠了那刘备?”
“伱这个老糊涂,你想害死我们黄家吗?”
震惊中的黄射,蓦的回过了味来,怒不可遏的冲着黄承彦怒斥道。
黄承彦摇头一叹,不屑于跟他一个小辈再解释。
黄月英却俯视着他,冷声道:
“刘表亲小人而远贤能,只佞幸蔡蒯两姓,使得荆州多少豪杰对他离心离德。”
“就如那萧景略,如此王佐之才却不得刘表重用,却为玄德公奉为谋主,如今奇谋百出,助玄德公杀得刘表损兵折将?”
“刘表昏聩至此,纵然得我黄家相助,又岂是玄德公对手,早晚必失荆州!”
“我父亲若为你父子胁迫,带着黄氏一族倒向刘表,才是真正害了黄家!”
大家已翻了脸,黄月英也不再隐瞒,坦然表明了他父女要倒向刘备的意图。
“黄承彦,你们父女竟敢,竟敢——”
黄射惊怒到脸形扭曲,怎奈理屈词穷,一时间竟辩不过自己这位荆州第一才女的堂女。
“我明白了,赶情你小子今天来这里,是想逼着黄公投靠刘表那老贼是吧?”
“你小子胆儿够肥的啊!”
许褚怒目圆睁,一步上前,狠狠踩在了黄射手上。
黄射“嗷”的一声嚎叫,右手应声被踩断。
接着许褚拔刀在手,就要取其性命。
黄承彦余心不忍,忙道:
“此子虽然对老朽无礼,但毕竟是老朽侄子,是我黄氏子弟。”
“请许将军给老朽个面子,暂且饶他一死吧。”
许褚眼珠溜溜一转,心想黄承彦的面子,不能不给。
再者这厮是黄祖儿子,活捉了回去,也算是一桩功劳。
念及于此,许褚方才收了刀,冷哼道:
“看在黄公面上,便饶你一死,你再敢对黄公不敬一个字,老子立时剁碎了你!”
“来人啊,将这厮绑了,一并带走。”
身后虎士一拥而上,便将黄射五花大绑。
黄射是痛苦万分,愤怒到要吐血,却慑于许褚的暴戾,不敢再吭声。
半个时辰后。
许褚率数百虎士,已护着黄家父女及黄氏老小,启程北上。
行不出数里,东面一骑飞马而来,向许褚禀报了几句。
许褚精神大振,遂喝道:“不往北上了,改道向东,去樊城与主公会合吧。”
此言一出,马车上的黄家父女,顿时吃了一惊。
黄月英掀起车帘,秀眉凝起道:
“许将军,那刘大公子此刻必已得知消息,我们往樊城方向去,若撞上他的人马,岂非自投罗网?”
许褚却不屑一顾,冷笑着宽慰道:
“黄小姐莫要担心,我家主公已用我们萧军师之计,夺下了樊城水营,新野文仲业也已兵临城下。”
“借那刘琦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发一兵一卒出城。”
“我主亲统的大军,最多两日就会兵临樊城,我们就在樊城大营等主公便是。”
黄月英身儿一震,惊奇的目光回看向自家父亲。
黄承彦脸上亦是再现奇色。
父女二人原以为,刘备只是派许褚小股人马南下,前来接他们父女北上。
二人却万没料到,刘备竟然全师南下,要夺取樊城!
关键是,就在黄射在逼迫他们时,刘备竟已攻下了樊城水营!
“听闻樊城水营,有近两千兵马,樊城内还有刘琦一万精兵。”
“玄德公是如何出其不意,竟将水营如此轻易拿下?”
黄月英眼眸中闪烁着深深好奇,回头又问道。
许褚脸上则浮现出引以为傲,笑道:
“我家萧军师神机妙算,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当下许褚也不瞒,便将萧方如何请刘备回师宛城,以为小公子刘谌摆满月酒做掩护,到如令安排伊籍醉倒水营士卒。
再到如何令张绣以铁骑奇袭,到文聘同时发兵南下,阻挡刘琦出城夺还水营…
种种布局,尽数道了出来。
黄月英杏眼渐渐瞪圆,朱唇也缩成了圆形,眼眸中渐起澎湃。
听罢许褚讲述,她神色恍惚,久久不能平静。
许久后,方才倒吸一口凉气,啧啧道:
“原来这玄德公退回宛城,竟是为奇袭樊城做掩护。”
“久闻这萧景略神机妙算,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
“他竟然能想到,用酒来灌醉水营士卒,这般天马行空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