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螓第二杯又下了肚,再举杯时,眼泪便不听话了,一颗一颗往下掉,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再努力抬眸间,红着眼将杯盏举到他鼻准前,乜斜着眸光道:“第……第三杯!敬你,在相国府,帮我引开了……引开了,你……”
至此她已完全混沌,不知所谓,只觉得天旋地转,不辨东南西北,面前景色诡谲多变……
周边丫鬟们见公主双颊绯红,伏在案上,没了动静,便知是醉倒了,忙上前搀扶。
龙契见状,想搀但丫鬟们簇拥上前,便看看天色不早,颔首告辞离去。
一丫鬟唤来小厮送他出庄,渐渐没了人影。
那李熙螓被搀着背到一丫鬟背上,半路上她忽然挣扎着要下来,嘴里唤着:“阿爷,阿娘……”
几个丫鬟被折腾的没了力气,也被李熙螓给感染地想起父母,纷纷落下泪来。
玳瑁哽咽道:“公主,我们回房吧,地上寒凉,别冻伤了!”
翡翠与珍珠架起她的身子,将她扛在珊瑚的身上,围随护着。
这时却听到有珐琅来报:“公主!外头称是公主的叔父来了!”
阿嬷听了,微微一怔,看公主这副不省人事的模样,慌了神,随即道:“将公主送进房里,再快快将皇叔请进厅里来!”
这话刚传到,李偘就已经进了厅里来,途中看见了李熙螓被几个丫鬟背着走在游廊边,逶迤离开了原地。
阿嬷迎了出来,“老奴不知今日殿下驾到,公主她已经歇晌去了。”
李偘道:“不碍事。”
随即他将袖内药瓶取出,“给公主服下,可解酒。”
阿嬷见知是皇叔早已勘破,遂将背压的更低,却兀自伸手接了过来,命玳瑁送了去。
人已经进了内厅,总不能将皇叔阻拦在外头,而一进厅内,那桌案上的残羹冷炙还未来得及尽数撤完,几个小丫头见着眼色,忙随着一同蹲在一旁撤着席。
“不用着急,慢慢收。”一个温柔的女声在皇叔身侧响起。
阿嬷看去,那美人温柔地看着她,看举止也是贵气不凡。
“前些月,阿螓就已回庄,怎么不见她书信告诉我一声?”李偘坐于厅中,语气不明。
阿嬷有些慌,镇定心神,不知他要试探什么,只得老实回答:“老奴糊涂……是老奴忘了提醒公主,否则公主定会书信告知殿下的。”
“阿嬷,你别替公主隐瞒了,我们都知道发生何事,你只说她当初怎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我是她的知友,而我身边这位是她的亲叔父,有什么不能一起商议?偏要自己独自冒险去?从心而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人怎么办?”韦妤说着说着,便红了眸,难忍落泪。
大前日得知李熙螓被龙契所救而化险为夷的消息,整个心才沉下来,便等她回庄,立马赶了来。
“原来四叔、叔母,你们都知道了?”
厅外传来李熙螓的声音,她缓步走了进来,“四叔的醒酒药真是效果好,可记得把药方给玳瑁记下,我以后喝酒也不怕醉了!”
韦妤上前,拉住她的手,眼泪汪汪:“你还惦记着如何喝酒?可是没心肝了,我们这么担忧你的安危,什么都不与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