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偘看她这副清风淡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未在她身上发生。
他叹了口气,半晌问道:“你事后可还要单独行动?”
李熙螓看四叔这般异于往常的模样,不禁失笑,笑个不住。
韦妤见状以为刺激着她了,想着她还未必接受先天子崩逝的事实,故而情绪依旧大起大落,忙上前欲要劝慰。
谁知她即刻抬眸拭了拭眼角的笑泪,道:“一次已败,差点丢了小命,我怎会再而做出第二次的蠢事呢?”
“不会就好。”李偘点到即止,想着既然人没事,就赶紧将此事翻篇,再好言相劝教她断了这个想法,不可由她将自身再置于危险之中……
然而,李熙螓敛起笑容,正色道:“其实即便四叔你今日没有来,我这几日闲下了,也还是会写书信唤四叔来的。”
李偘听了即道:“没想到还是我赶早了?”
他面色和缓,“早前你虽孤注一掷,如今倒不错,终于是想起有我这个四叔……”
他还没说完,李熙螓便忍不住抢白:“早前四叔隐瞒阿爷的丧讯,如今……”她说至此,又叹气不再说了,只是皱着眉头,轻轻昂起脖子来,不想因此煽动悲恸情绪,吐了口气,“过去便不再提了,四叔只愿听还是不听呢?”
“我……”李偘听着这话,顿时哑口无言。那时他隐瞒丧讯就是怕这侄女被仇恨蒙蔽双眼,让她待在焉耆寨子里只要没有人与她说,必然消息封闭,等到合适的机会他自然会告诉她。
这个丫头的脾气自小便是嫉恶如仇,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
韦妤看着局面有些尴尬,遂迎合李熙螓笑言:“咸王若不听,不如先说与我听罢?”
李熙螓转身看向她,抿着唇线微微扬起一丝弧,继而拉着韦妤的手道:“我知道你也想杀那狗贼,只是碍于没有法子,现在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不需亲自去做,更不消动一兵一卒,亦有不攻而自败的可能。”
韦妤被勾起了兴趣,正要问。
李熙螓便摇摇头,“可惜四叔不听,我便与你一人说也罢。”
“我何时说我不听?”李偘看她们二人嘀嘀咕咕,倒显得他这个叔父成了外人了,继而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你说吧,如何的法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本该作为长辈训诫一番小辈,可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她,一是怕说重了,二则是说什么都成了事后诸葛,若当时将他这小侄女带在身边,或许也没这回事。故而不说什么,反而被这丫头反将一军,他倒也气的无奈。
又想了想,分析道:“如今朱温的形势大好,难以成溃,想要他的狗命必然难如登天。宫里倒有传言,部分藩王欲联合一同抗贼试图清君侧,只是至如今依然不成气候。既然外患不成,不如从‘内患’下手。”
“何为内患?”韦妤问道。
李偘听着也猜出一二,摇头道:“所谓‘内患’便是你说的不肖一兵一卒即可杀他之法?只是说来容易,做来不易。”
“再难也可一试,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李熙螓蹙眉叹道,“四叔也不必急着否定,没试过怎知不行?”
“什么法子?”韦妤一脸茫然,看他们叔侄二人说话点到即止,各自心领神会,偏她还打着迷一般,不明白到底什么法子,只急问:“公主,你就与我细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