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论那个躲在暗处里的人是出于挑衅的心,想制造一些模式相同的案子来扰乱秩序,还是和陈念有关的人想弄出些动静来为自己申冤,他都已经身在局中了。
邢霏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很快就被另一只手截断了,郑植似乎才和杨呐进行了一场大战,这会儿脸颊上还泛着潮红,开口时仔细听都能听见那种说话力竭的嘶哑音。
他说小飞侠,“老傅说得对,不管凶手是出于什么目的选择了老傅,他已经走不脱了,与其束手就擒,不如抓紧时间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把人找出来,这样对老傅才是安全的。”
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不过你放心,安全这方面我们肯定做好安排,不会让老傅出岔子的。”
“怎么安排呢?”一贯寡言少语的邢霏到了这个时候却难得的话多起来,她就那么定定地看向郑植,那样子似乎是要郑大队长此刻、当下、right now就拿出一套完整的安排,来确保傅绍言的安全似的。
这可着实把郑队队长难为坏了。
“这个、那个……”
“郑队。”邢霏知道他为难,也没继续刁难,只是上前一步,自己拿了个方案出来。
一月中旬,寒冬料峭,城市大学的塑胶跑道上,一台除雪机正大爷遛弯似的从中线那里一点一点磨蹭过去。
两个晨跑的大学生为了不让自己身上扫上飞扬的雪沫,抄着手猫在离车两米远的地方等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拉开点。
这两个学生身材差不多,都属于细高型的,被脸基尼包裹严实的面庞看上去也差不多,两人间唯一区别明显的大概就是他们中一个穿了条黑色绣彩条的运动裤,另一个则穿了条那种跳健美操时才会穿的紧身裤。
紧身裤穿的少,跑起来还不觉得冷,可这么冷不丁地站住了就觉得尖利的冷风乌央乌央地从四面八方地朝自己扎过来,为了不让自己冻死,他使劲地跺了跺脚,雪随着两只脚交换的力道一下下地从地上飞起来,几下就绷了彩条裤一身。
他嫌弃地扫了健美裤一眼,向左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闲话,“陈念的事,你感觉是恶作剧不?”
一听对方提陈念的名字,忙着跺脚的健美裤动作猛地一僵,半天才尴尬地做了个扯裤脚的动作,说句我哪知道。
“你和陈念的关系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我记得他出事的时候你还哭了好几回,不知道内幕?”
健美裤尴尬地摇了摇头,茫然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下一秒就扯起彩条裤重新回了跑道。
“太冷了,边跑边说吧。”
就这么被趔趄回了跑道的彩条裤有点懵,半天才扶稳歪掉的帽子,嗯了一声,追上了健美裤。
北风在奔跑中变得更加猛烈,哪怕有脸基尼的保护,仍旧挡不住那嗖嗖的北风灌进脖颈。
彩条裤缩着脖子,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上扯了扯,这才再次开口说道:“听说有人已经报了案,但好像说校方的意思更想把这件事定性成恶作剧,所以警察八成也来不了。”
“谁知道呢……”有关陈念的话题让健美裤有些心不在焉,本来踩着拍子的脚步没一会儿就乱了。
刚好离他不远是操场侧门,他想也没想就朝同伴做了个手势,示意暂停。
“饿了,我想去吃早饭了。”
“就不跑了?还差两圈就能打卡成功了。”彩条裤看着胜利在即的任务,想再坚持坚持。
可打卡成功的诱惑显然不能引起健美裤的兴趣,眼瞅着同伴头也不回地就要走,原地纠结了好久的健美裤最终还是缴了械,小跑着追了上去。
“你咋了,是不是有心事啊?还是因为陈念……”
“我没事!”听见同伴没完没了地提那个名字,健美裤明显地生气了,他攥着拳头停下脚,回头正想好好和彩条裤说道说道,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奇怪的风景,在远远的风雪中,徐步走来一个姑娘,一头长发的她穿得有些单薄不说,头上居然还极有个性地扣了一个机车头盔,然而除了这眨眼的打扮外,姑娘手里挽着的巨大行李箱也抢眼得很,倒不是因为那个箱子有多大,而是箱子前头装了一个类似猫窝可视窗的东西。
箱子里,看不见东西的傅绍言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板了板抽筋的右脚。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彼时的傅绍言十分渴望自己能回到失明前,回到那个可以让他再次确认一下可视窗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单向可视的时间节点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