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时候,要等半天,慢的时候啊,天清等到日落都有可能,也是个苦差事。
“这次要去哪家?”我询问起这次的目的地,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若是其他家倒还好,我就怕是那个村北边的人家,房子很大,而且周遭没有邻居,家中正值壮年的男人去年因病逝世了,家里就剩了一个脾气古怪的老人。
这个老人,我对他的印象,仅仅只是有印象,连他的样貌我都不是很清楚,早就淡忘了吧。
以前,家中长子尚在的时候,节假日还能看见他抛头露面,现在......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子里,生人勿近,我隐约记得,那家人姓.......
“村北边那家,你邓爷爷那。”
“!”坏了,怕什么来什么,就是那家啊.......我倒不是反感,只是有点打怵。
“父亲啊.....咱这个忙一定要帮?”
“嗯?咋个了?”
“你也忙了几天了,歇歇吧。”
“哎,不打紧不打紧,这最近饥荒闹得是越来越大,而且三天两头停不下来,我不得多干点活,然后多攒点家底,别被掏空了,你娘也能少受累。”
“........”
“怕啥啊,你到时候就在屋外读读书,练练剑,不用你操心,咱走吧。”父亲起身挽起我的手,示意我带他去,我自然是没有再抗拒。
“父亲,这次是打啥啊。”
“一把刀。”
“刀?为什么是刀?”我不禁疑惑,他年事已高,怎会委托我父亲替他打一把刀。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咱只管打,不问缘由。”父亲斩钉截铁地和我说着。
“啊?这样的话......万一上当受骗,或者被利用怎么办?我....”
“夜儿啊,那都没事,而且你邓爷爷不是外人,虽然他们是后搬来的,但大可相信他们,再说了,就算被利用,也没事,做人,将一个不忘初心即可,你也是。”
“......好。”我大了一些,也读了些书,父亲说的话我还是不怎么懂,倒不是听不懂,只是无法看清这话背后的意义。
“到了。”父亲的一声低语,将我拉回现实,不知不觉,我已经带父亲来了此处,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夜儿,老规矩,你等着我,啊。”
“嗯。”我点了点头,像以前那样目送父亲进去,我没有移开目光,因为我对房子里的样貌还是很好奇的。
随着父亲的手推开门,我看见了屋内的陈设,一把椅子,一个桌子,一张简陋的床,床边还有个箱子,很大的那种,应该是用来装所有生活用品之类的。
我的观察随着父亲将门关上而断开,我又站在了屋外,又是一次无聊的等待。
一把刀,我实在想不出来,一把刀对他一个老人来说,究竟会有怎样的用途,劈柴刀?还是防身武器?都不太现实啊。
越想越离谱,索性我就不再想这件事了,从兜里翻开书,在外面背了起来。
寒冬腊月,呼出的气在空气中便散开丝丝白雾,随着风被打散,再到地上,没了踪迹。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这诗很好,我反复品读,每次的感受都不同,时而悲,时而悔,时而落泪,时而无畏.....
我反复诵读了几篇早已挑选好的诗篇,却迟迟不见父亲出来,眼见着太阳已经到了正上空,屋内传来断断续续打铁的声响,看来要等到晚上了。
我从树底下捡起一根木棒,就拿它当剑吧,那柄木剑我没带,将就吧。
重量轻了,自是不好练习,练着练着,我便看见那屋外的窗口边,挂着一柄锈刀,刀面很阔,若没生锈,定是把好刀,但......怎么会挂在这?
我心里冒出一个,用那柄刀练剑的想法,虽然绣了,但一定比我这木棍趁手许多。可那刀是别人的东西,而且那个人还是邓爷爷,我自是抗拒与其产生交集,便没有动。
我接着拿着木棒练习,渐渐的,找到一些手感,而太阳也不知不觉间缓步沉到了西侧,渐渐把脸埋了起来。
“夜儿,结束了,等急了吧。”父亲推门而出,我回头一看,透过那门的缝隙,正正好好和屋内另一双眼睛撞个正着,那犀利的感觉,我有些站不住脚,但还是强撑着上前扶住了父亲,顺势把门带上。
“夜儿啊,你年岁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找个女人?”
“嗯?怎么突然说这个,还是考功名重要一些吧。”我扶着父亲,他又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
“我呀,给你说了个媒啊,哈哈。”
“啊?啥时候的事啊?”
“就前不久,我跟你说啊,对方条件可好了,是个良家小姐呢,你小子捡着了可,哈哈。对方也挺中意你的啊,改天约你俩见一见。”
“小姐?这.......哪是我能追上的?”
“怕什么?咱得靠自己的能耐,本事有了,自然有人青睐,当年啊,你娘......”
父亲和我说了很多当年他和我娘相遇相爱的故事,我虽无奈,但也觉得温馨,这样生活也挺好的,我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但......一切都毁在了那件东西身上......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