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八年三月
(由乌里雅苏台发往京城的信,蒙语)
车尔登扎布:
马政尘埃落定,乌里雅苏台的内政借此机会得以盘整,如今板荡已过,你们兄弟也能安稳接任了。
傅恒被调回京中任户部右侍郎,不日启程。为父在乌里雅苏台已经把该尽的心意尽了,他回京后,为了避嫌,日后不必来往过密。
敖登近来如何?在京城惯不惯?你来信说皇后娘娘待她甚好,那是因为皇后娘娘本就是慈爱惠下之人,咱们身为臣子,不可忘谦卑之道。但也别让敖登被人欺负了去,从前在漠北,也只有愚蠢的巴林王家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招惹过敖登,立时便受到教训。
为父已经年老,军政大事,日后就交给你和你大哥了。待二阿哥与敖登完婚,为父会奏请分成衮扎布一旗,由你任札萨克。你们兄弟当善待诸弟,尤其是苏巴西礼,他是公主所出,于公于私,都要厚待几分。
你在京城好好照顾侧福晋和敖登。别忘了四时祭祀公主,平日里上香不可失了恭敬。
策棱
乾隆八年五月
(由京城发往天津镇的信,遒劲的字迹)
二兄傅清足下:
马政虽得整顿,然官营之业何止战马。鄂中堂曾谓革马政之弊,非止于马政也。而今两淮盐政盘根错节,多生贪腐,前江苏巡抚陈占咸陈大人具文劾之,上虽无明旨查处,然日前陈大人已升任户部尚书兼江苏巡抚,加太子少保,另有裘叔度裘大人因黄河治水有功,亦获升迁。
如此态势,加之高、鄂联姻,有树大招风之嫌,又听闻贵妃娘娘病势日益沉重,此诚非吉兆,二兄既在高大人手下,望早思退避之道。
家中一切安好,皇后娘娘亦安好。唯明玉姑姑额娘痴症似未见好转,此系年老之病,医家亦无可奈何。
谨此奉闻,勿烦惠答。
弟傅恒 敬上
乾隆八年七月
(由京城发往乌里雅苏台的短笺,遒劲的字迹)
德其布:
炩妃娘娘已然封妃,其亲眷之事,虽当年你是奉进保公公之命,毕竟疏不间亲,你亦有理亏之处。如今其亲眷恐怕更有仗恃,为防万一,让你舅舅们暂避一时为妙。
傅恒
乾隆八年七月
(由京城发往乌里雅苏台的信,工整的字迹)
德其布见字如晤:
多蒙关怀,余近两年来病发渐少,左臂疼痛亦减,不过偶感疲惫,并无大碍。家小亦安好。
观君书信,识字已多,语句通顺,实非吴下阿蒙,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无论人在何处,任何官职,恪守职分,不违天地,无愧于心,是最最要紧之事。
至于姻缘之事,虽则神鬼冥冥,人实难测,然令堂之事乃纳尔布作奸犯科,岂为君相克之过?婚姻乃终身大事,若因巫祝之言便耽搁数年,是否有轻率之嫌?还望慎之。海兰察年幼而坚韧不拔,沉稳敏锐,乃大器之才,虽无卜筮,亦可知也。切不可因巫祝有此言而尽信巫祝。
书不尽意,余言后续。
随信附湖笔两套,字帖两本,《蒙训》一本。
桂铎手具。
乾隆八年八月
(紫禁城宫女家书,发往京城某处,娟秀的字迹)
父母大人膝下:
女儿柏枝谨问父母大人万福金安,顺问二弟、弟媳、三妹安好。
女儿近来有一事,踌躇不定,敢请父母大人训示。
因二阿哥婚期已定,皇后娘娘日前垂问,待二阿哥成婚开府,是否愿至二阿哥府中伺候,若不愿则按成例放女儿出宫。
同辈宫女,如菱枝、芸枝等皆已在出宫之列;女儿欲侍奉于父母之侧以尽孝,然女儿以包衣之身选入宫中侍奉皇后娘娘,至今已历八载,皇后娘娘恩深难舍,又得蒙皇后娘娘垂爱,欲予此重任,若称不愿,似有违父亲大人所授忠爱之道。且二阿哥与格格温和怜下,平素赏赐丰厚,亦可为家中进项。
故此女儿实难决断,敬希父母大人赐复。
随信附会票一张。此前恰逢纯嫔娘娘诞下七阿哥,皇上与皇后娘娘嘉赏宫人,女儿亦在得赏之列,故此次在钱庄多存七两银。
女儿顿首再拜。
乾隆八年腊月
(紫禁城嫔妃家书,发往奉天府)
额娘膝下:
女儿已有身孕,明年宫中将有旨宣额娘入宫陪产。
炩妃魏氏
乾隆九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