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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霜雨 眠风 2003 字 6个月前

且惠面上红痕未褪,一时也忘了反应,愣了眉目,盯着眼前人。

反观沈宗良,他淡淡嗯了一声,仍镇定地握着且惠的手,提点说“专心写完。”

她只好低下头,跟随着他的笔法,因为慌张失去了焦点的视线,在纸上乱转。

杨雨濛紧蹙着眉,扯了两下沈棠因的袖子,按捺不住地嘀咕,“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棠因抿了唇,冲她摇头,用眼神示意杨雨濛先别说话。

眼见沈宗良搁了笔,她才笑着开口,抬了抬手中的纸盒,“小叔,爸爸让我拿这个箱子来给你。”

随后,像才看见客人在,打招呼说“你也在这里啊,且惠。”

且惠站起来,抚了抚裙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呀,我就住在楼下。”

出于礼貌,她又笑着冲棠因身后摇了摇手说“好久不见,濛濛。”

杨雨濛掩饰不好自己的情绪,她也懒得掩饰,十分嫌弃地剜了钟且惠一眼。

且惠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也没多说。

从小学起,她们就不是多好的关系,照过面就了事了。

但沈宗良没那么好说话,他突如其来地清了清嗓子,吓了杨雨濛一跳。

她胆怯地瞟了一眼沈宗良。

怕惹他不高兴,杨雨濛不情不愿地说“是吧,是好久不见了。”

忽然来了这两个人,且惠正好有了脱身的理由,她站起来说“沈宗良,你有客人来了,那我先回去。”

她匆匆逃走,在没有听到回答的情况下。

并不是为杨雨濛的不客气,且惠见多了比这更不客气的情形,这不算什么。

她只不过是害怕露出马脚罢了。

至于是什么马脚?后来的且惠想,大概是沈宗良指骨沾墨的手,拨云弄雨的,浸润了她荒芜干涸的心野。

她怕这份湿漉漉的动心起念,会从她沁出一层薄汗的掌心,或是眼睛里跑出来。

沈宗良抽出湿巾擦手,扫了一眼牛皮纸箱说“放这里就可以了。”

棠因放下纸箱,心里本有百般疑问,但看杨雨濛也在,又硬生生地压下去。

她自己小叔的事,自家人关起门来说是可以的,但不好当着外人。

更何况是杨雨濛这个大嘴巴、直肠子。

静静待了片刻,见他没有相留的意思,棠因说“小叔,那我就先走了。”

沈宗良默许了,又问“自己开车来的吗?”

“不,司机在楼下等。”

他点头,也放了些心,“那好,早点回家。”

棠因哎的一声,“知道了。”

门才关上,憋了老久的杨雨濛终于忍不住,还在楼道里就嚷嚷,“看见了吧,钟且惠都住到这里来了!她真是有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啊她,怎么那么没脸没皮。”

沈棠因迟疑了一下,“也许是个偶然呢,楼下是幼圆她外公的房子,应该不至于吧。”

没得到她的认同,杨雨濛一下子就炸了,抬出陈年老例来说服人。

她边挽着沈棠因下台阶,边说“你忘了小学时候的事啊?就我们读三年级那年,陈老陪同上面那几位来学校视察,本来升旗手早就定了你的,后来还不是被钟且惠给抢走了?她倒好了,又上电视又受采访,出尽了风头!”

“你也说了,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会儿大家都不懂事。”路过且惠门前,沈棠因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小点声,“而且当年,也不一定全是且惠的意思,也许是她父母。”

杨雨濛重重哼了一下,“不是她的意思才有鬼!我亲眼看见的,下了课她在背采访词,咬文嚼字的,那个样子做作死了!不是自愿的话,她会这么主动积极?”

沈棠因不会在往事上纠缠,过去的事情早已追不回了,她也不多么在意。

她担心的是现在。

虽说她小叔见识广,城府也深,但女追男隔层纱的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更何况是钟且惠这么个角儿。

她光是坐在那儿就透着股娇柔娴雅。

看见她的人,都不必长着一双慧眼,就能识出那种流水般缓缓淌过的美。

沈棠因稳了稳情绪,打趣了一句“濛濛,你对她偏见是不是太深了?”

“这不是我对她偏见深!”杨雨濛坐在车上大喊,“你说说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小叔叔才放话要搬来这里,她就紧跟着来了。这还不够故意的么?”

她咬牙切齿的,又补充道“我就说了,包括那天在冯家落下披肩,都是她设计好的,你还不信我。而且你听见吗?这才几天哪,人家已经对你叔叔直呼其名,眼见这辈分都高过你了。”

她哪里敢呀。

她小叔不留她,连坐下吃饭都不能够,识相地自己出来。

沈棠因心烦意乱地丢下包,吩咐司机开车。

她说“好了好了,小叔叔他不是毛头小子,就算钟且惠真的是有所图,他也不会上当的。”

隔了半晌,杨雨濛才悻悻地回“再不一般,他也首先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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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惠是跑下楼的,回了自己家,先冲到浴室里拧开龙头,接了捧冷水往脸上扑。

水珠从她的眉梢流下,成股地滑过白皙的脖颈,钻进她的内衣里,一点也不冰,是温温的,还沾着她面颊上的余热。

她抬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脸红耳热,几绺发丝黏在鬓边,像刚打了一场败仗。

且惠取下毛巾擦脸,狠狠揉搓两下后,丢在了洗手池边。

她扶着岩台定了定,喘匀了气,再慢慢走回客厅里。

厚重的黄花梨木茶几上,还放着没做完的刑法理论卷。

从吃过早餐,且惠就坐在地毯上,写得忘了时间,一抬头已经一点多,决计是吃不赢午饭,甚至来不及去教孩子跳舞了。

她就在地铁上啃了一个燕麦包,噎得快不行的时候,猛灌了两口保温杯里的普洱。

闹了这么一顿,螃蟹没吃上,肚子先有意见了。

且惠图便利,把珐琅小锅拿出来,装上冰箱里的一点剩饭,倒进纯净水,加盖开火。

晚上偶尔吃一碗泡饭,配上宝塔菜,粒粒分明的米顺着汤一起下肚,清爽又落胃。

饭很快就煮软,且惠做多了,盛出一大汤碗来,热气腾腾地端到桌上。

笃笃笃三记敲门声,她口中念了一句来了,两根手指钳着耳垂去开。

门打开后,又放到嘴边呼了两下,再抬头,是楼上那一位。

且惠一惊“沈沈总,你怎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