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陡然一轻的善水咧嘴笑:“没事,我不累。”
“都出汗了,还说不累,”金暮黎拿方帕帮他擦汗,“知道你想宝宝,但也不能这么拼命折腾自己。”
善水看着她傻笑。
金暮黎捏捏他的脸:“红成这样,累得还是羞得?”
说罢,放下素帕,为他揉膝,“你呀,撰写医书可以,但不能不注意休息,若把自己饿瘦了,累病了,我就把那些稿子全烧掉!”
“别别!”善水怕她来真的,急得连忙保证,“我会好好休息,不会把自己饿瘦累病的!”
“嗯,说到要做到,还有,”金暮黎絮絮叨叨防爬墙,“你长得太好看,心又善,医术还很高,走哪都会有姑娘喜欢,你~~”
说到这,她故意停下,等善水接话。
善水不傻,立即道:“心在神居,又有四个可爱宝宝,”
他用指尖点点心脏,“这里早已容不下别人。”
金暮黎露出笑容。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善水抱着儿子不想撒手。金暮黎见他舍不得走,又陪他一起吃午饭。
直到傍晚,善水才回福王府。
边走边想四个儿子变成四只小奶兽、闭眼酣睡的软萌模样,脸上挂着慈父之笑而不自知的年轻道长,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啧啧,都从府门走到书房门了,还在笑,”百里宸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捡了珍宝还是捡了姑娘?”
善水回神,半晌,才认真回道:“捡了四个宝宝。”
百里宸:“???”
善水见他云里雾里,满脸问号,便多说两句:“我有四个宝宝,很可爱,昨晚出去就是陪他们玩。”
百里宸:“??????”
善水进了书房,他还懵在原地。
听到全部对话的周不宣轻声道:“原来善水道长早就成家了。”
对面缄默无言。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周不宣道:“阎奇琛递了拜帖,我得抽时间和他详谈,今晚就辛苦你加个班,把别录弄出来。”
善水点头:“好。”
“忙到现在,工作也远未结束,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周不宣继续道,“北鹰一直出言不逊,逼姞将军出城对战,原本打算耗着他们,但现在……改了主意,决定出兵。”
善水听出她把谁改了主意跳过去,却没问。
“一旦出兵,就是利器尽发速战速决,灭掉整个北鹰,”周不宣看着他,“所以我得过去帮忙。”
善水点点头。
“那这里,就交给你和福王了,”周不宣放下笔,“和阎奇琛谈完,我就直接出发去边境。”
善水再次点头:“好。”
周不宣失笑:“好歹相处这么久,我要走了,你都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送别的话也没有?”
善水想了想:“少杀人吧。”
周不宣:“……”
打仗就是互砍互杀互相伤害啊大哥,你让我少杀人?怎么少杀?
放下屠刀,等着被别人砍?
能不能说点别的?
善水却已坐下,拿起笔。
周不宣叹口气。
好吧,她错了。
善水不是木头,而是纯属为了别人,不搭理自己,简称:避嫌。
关键是这屋里就咱两人,你避什么嫌?避给谁看?
你老婆长有千里眼啊?
你说你这么纯洁本分,我咋就这么想整你一下呢?
哪里都有喜欢听八卦、嚼舌根的人,无论男女。
所以我只要故意当着王府厮奴婢女的面,直接往你身上扑,然后必是挡都挡不住的流言飞语……
啧,算了,别欺负老实人了。
欺负别人不要紧,欺负他,是真会觉得亏心。
整他一次,怕要内疚一辈子。
太不划算。
周不宣两种思想打会儿架,最后决定放过他,还把一叠纸张搁他桌上:“这是五禽之戏。”
善水望着纸,表示不解。
“五禽乃虎、鹿、熊、猿、鸟,模仿它们的形态、动作和神态,可舒展筋骨,手脚灵活,畅通经脉,防病祛病,”周不宣释惑,“将五禽戏教给普通百姓,让他们常做。”
善水这才拿起纸张翻看。
“我的画技不行,凑合用,”周不宣转身,“主要是理解文字。”
音落,人已出了书房门。
善水将目光投向门外,又迅速收回。
为免心上人生气,他要管住眼睛,尽量少看别的女子。
朋友也不行。
病患也不行。
路人也不行。
除她之外的女子,都不行。
翻转手掌,看着指腹和手心,他又想起四个毛茸茸的小崽崽儿。
软软的,肉肉的,萌萌的。
人形时,被逗得笑露几颗小奶牙,以及噘着小嘴儿嗍小手的模样,都异常可爱,恨不得把他们揉进自己骨血里,永远在一起。
“宝宝,待爹完成手里这件事,就立马回去陪你们,”他低声自语,柔柔轻喃,“你们要等爹爹啊……”
发了会儿呆,又取小瓷瓶。
暮黎虽已威胁式叮嘱过他,要他注意休息,却还是不放心,临走塞给他一只小瓶,让他累时吃。
拇指摩挲瓷瓶瓶身,心中溢满甜蜜。
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的女子呢。
明明嘴巴凶得要命,却时刻不忘把好东西捧给自己最关心的人。
想到这,他的甜蜜感又浓厚几层,连人带心脏一起裹住。
之前,他是为大爱疾书。
现在,他是为小爱疾书。
百里宸所说的“青史留名,殁而不朽”,他从未想过。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天明至,城内城外一片炊烟袅袅时,他在周不宣所写“贵人难医”等半篇序下,补上另半段:
医术不精,无异于杀人……
医可为而不可为,必天资敏悟,读书万卷,而后可借术济世。不然,鲜有不杀人者,是以药饵为刀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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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被层层结界掩盖的幽深山洞里,魔界邪尊玄久黛倚着石壁问:“如何?周不宣开的药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