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摇风叩琐窗,深宵独坐怯衾凉。
欲别低抚芙蓉面,清漏声声碎玉廊。
暗断肠,几徊徨,霜凝鬓角剪烛光。
此去西南瘴雨密,恐卿犹立小梅桩。
...
夜幽幽,风敲窗,柔风不进心忧长。
揽衣执笔目凝浆,鹰王初遇巾帼枪。
——盼妻能如冬雪梅,坚韧无垢破迷墙;再盼无为方更好,事端不扰躲朝堂。
此夜,应是齐麟最纠结的一夜,望妻聚思,回忆满满,仿如昨日。
自打告别萧文景,齐麟便知时机已到,多次欲向沈安若道明一切,嘴巴每每却如黏上浆糊,终不得张。
此刻,他终是将千百惆怅、往昔初见与相伴今朝压入心海,皱眉缓叹间聚眸于烛光。
烛火微暖,暖暖入心,在心头升起一团火焰,灼烧着粒粒痛感,滴滴不舍。
他知道有些事必须去做,纵使身侧便是那温柔乡,也要为父王、母妃昭雪恨。
可是...他既想让沈安若独当一面,又想让沈安若远离朝堂。
然,沈安若是去是留,他也绝做不了主。
通常在这个时候,各有命数也会成为最好的说辞,亦会成为一种安慰。
不过,齐麟还是奋笔疾书,写下了告别语。
——不以人为据,不以镜照己;不以眼耳为实,应凭心感之。
这是整封信的结尾,他只感过于苍白,不禁掏出藏于衣袖的圣诏,这圣诏虽是他向萧文景讨来的,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保命符。
于是,他也加上了另一句话——此圣诏非生死关头,不得拿出。
望之,痛之;忍之,涕之。
在他几番辗转,多番不舍下,终紧了紧披风系带,静步而出。
-
镇北王府外火把齐扬,兵将齐聚,这五千镇北军也将随齐麟一同前往镇西军大营。
这点兵力自然也无法与曹杰逾的三十万镇西军抗衡,但,五千兵马在赵瑾睿和柳霖霖的带领下还是早早地守在了王府前。
“大哥,此次前去镇西军大营恐凶险难料,我还是觉得你只带五千士卒有所不妥...”
“王爷,阿睿所言不无道理,还请王爷将一万镇北军和五万京畿驻军全都带上...自我接管京畿驻军大营以来,日日操练兵马从无懈怠,如今即便五万京畿驻军的战力还有所不足,却也各个英勇无畏、不惧生死。”
齐麟含笑分别看了一眼赵瑾睿和柳霖霖,随之摇头道:“阿睿、霖儿...你们二人终是不够了解曹杰逾,他绝不会对我不利,亦会护我无恙。”
赵瑾睿,忙道:“大哥,你就别再骗我了,我不止一次听二哥说过...那曹杰逾仗着先帝定下的军规,屡屡忽视圣意,每次都以镇西军需抵御“遏摩国”进犯为由头搪塞朝廷。他虽在明面上对二哥十分敬畏,却也多次抗旨不遵,拒绝回朝。”
“此次大哥你奉旨前往镇西军大营,曹杰逾定会以为大哥来者不善,必会处处刁难。还有,这普天之下谁不知晓大哥与他曹杰逾是相互制衡的关系,曹杰逾若心怀不轨应会借机除掉大哥你,至此,恐整个大襄都再难有人与其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