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日常和萧淑妃、月理朵她们在一起之时的相戏之言，说实话，在被她们张口闭口地称作是“陛下”的时候，自己内心深处的神经，确实有些麻丝丝醉醺醺的味道，搂着她们卖力地耕耘之时，也确实有一种要为万里江山播种君王的朦胧与兴奋。

可每次从萧淑妃和月理朵的房间里走出来之时，他便会从“陛下”的梦幻之中清醒过来，头脑中的理智也重新占领高地，从未想过大金国皇位会跟自己有什么关联。

而此刻，吴乞买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期许之意，令他不自觉地想起了曾经在香草谷和萧淑妃一起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经对自己说过:

“你当时啊，还不好意思承认是纥石烈家所养的螟蛉之子呢，只说那乃是世上无聊之人的风闻传言，不足为信，后来被我逼问得紧了，你方才说，若是自己一朝有幸，果真成了大金皇帝，就封我做大金国皇后，正宫娘娘。”

如果淑妃当时所说是真的话，岂不是可以证明杯鲁那家伙，心里头也怀着一颗不安分的念头，想要有朝一日，凭借着他身体里流淌的完颜家的血统，登上大金国的皇位？

“那么，在那之前，杯鲁和吴乞买父子两个，有没有就这个话题，私下里挑明了讨论过呢？”张梦阳在心中暗忖，不知道面对吴乞买那期许的目光，自己该当做出如何的应对来方才能显得合适。

吴乞买见他并不回答，于是便又说道:“哦——，那个秦燕燕的事，你用不着太过担心，朕已经派出了不少人手四下里去找寻打探去了，只要是找不回人来，他们一个个地全都别想好受。你就只管安心地和拔离速到南边去，筹备好对南朝用兵的事宜。”

张梦阳又对他说了些不宜对宋朝开战的言语，可此时的吴乞买已经是乌龟吃秤砣铁了心了，任他再怎么说得天花乱坠，舌灿莲花，都无法再改变他想要出兵中原的决定了。

张梦阳迫于无奈，只好勉强地答应了下来，趴在地上对着吴乞买磕了个头，然后便退出宫去了。

“姨娘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急得我连死的心都有了，那老王八蛋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派我当什么副帅，要我领兵进攻中原，这不是给我乱中添乱么？”他叹了口气又想:“想要我带兵去打我的汉人同胞，小爷我怎会舍得？只好给他暗中做些小手脚了。”

他在暗中打定主意，真的同斡离不带兵南下的话，也未见得是什么坏事，到时候我把金兵的作战意图与行军路线搞到手，悄悄地送到大宋的领兵将官手上去，暗中坏他们金人的事，岂不就等于间接地帮助中原的黎民百姓了。

如此一想，他的心胸顿时开阔了起来，觉得跟着金兵去中原走一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仅能偷偷地给金兵做些捣乱的活计，还能趁此机会和李师师再续前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