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曾想...
他还记得当年分别之时,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若是茹妹妹受一点委屈,我就拿圣皇的贴身佩剑给你赔礼道歉。”
谁知道一语成谶,自己不仅让沈静茹受了委屈,还是大委屈。
只是这圣皇佩剑没有送出去的,反倒坤凰还是踏浪峰找回来的。
沈静茹轻笑出声:“当年长公主的身份,是臣妾自己辞掉的,嫁给侯爷更是臣妾问陛下要来的亲事,十八年来臣妾在侯府相夫教子,甘之如饴,陛下并没有任何一点对不起臣妾的地方。”
她缓缓抬眼与沈修远对视:“陛下也该知道,当年臣妾突遭大变,已有死志,是侯爷为了开解了心结,臣妾的命是侯爷给的,嫁给侯爷也不是为了陛下笼络功臣。”
“若是陛下因为这个才与臣妾十八年避而不见,臣妾倒是觉得大可不必。”
沈修远不由语塞,沉默了片刻后道:“当年先皇是想着无论你推辞与否,他都会给你封号,并且在遗诏中留了明文,是朕...朕没有依诏坚持。”
“先皇是何想法臣妾并不关心,臣妾生在流朱城,长在流朱城,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圣朝皇室有任何关系,因而也从未想过...还有这么一个父亲。”
沈静茹冷冷应道。
提到圣朝先皇,沈静茹的语气还是冷了几分。
当年沈静茹为何流落在流朱城,反而成了流朱城的圣女,其中具体始末已经无人知道。
沈修远脸上闪过一丝苦笑:“当年,你可是用剑指着先皇的鼻子啊。”
当年沈静茹用长剑指着先皇的场面历历在目,为的就是一个名分。
而沈修远在边上被惊得一句字都没有说出口,到现在他都颇感自责。
“那一剑是为了我娘,不是为了我自己。”沈静茹应道,“我娘等了那么多年,等到精力枯竭,依然没有等来想等的人,多年的等待值得我出这一剑。”
沈修远叹了口气道:“所以...今天,你也准备为了你的儿子,再出这一剑么?”
话音刚落,一点厉芒破空而来,在他身前停下。
大殿内的内侍们在短暂惊愕后,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
“闭嘴!”
沈修远一声暴喝,顷刻间大殿再次沉寂。
内侍们噤若寒蝉,背后被冒出冷汗尽数打湿。
“全都退下!”
沈修远再喝。
尘光殿中的内侍闻言一怔,旋即齐声应了遵命,退出了殿外。
转眼间,整个大殿中就只剩下兄妹二人。
兄高坐于上,妹肃立于下。
那柄细长如丝的软剑,宛如勾连兄妹两人不见的宿命之线,断去了三寸!
沈修远看着距离自己三尺之遥,纹丝不动的软剑,苦笑道:“皇妹,你与朕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么?”
“陛下,有臣妾在,侯爷自不会有二心,你何必一定要让默儿回中京呢?”
沈颂英轻声问道,“臣妾的心思,难道陛下一点都不清楚么?”
沈修远脸上的苦笑逐渐敛去,神情变得极其严肃:“你也觉得朕留你在中京,是用作人质么?”
“这个还需要臣妾回答?”沈静茹嘴角挂上了一丝讥讽的笑意,“臣妾这不是一直配合陛下,在侯府中好好待着么?”
“没有!”
沈修远忽然咆哮道:“没有!朕从来没有将你当成过人质!”
“朕重用公孙武峰,是因为他是朕的妹夫!”
“朕从来,从来没有想过用你来要挟公孙武峰!”
沈静茹眯眼反问道道:“所以,你现在要用默儿来要挟侯爷了是么?”